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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珂怔了怔,半晌道:“哦,那我去找红砚。”
她没有再说话,俯身抱起幺鸡,纳兰述没有睁开眼睛,盘坐于地,听着她脚步离去。
日光照着他面容,他眉宇宁静,半晌四面安静下来,他睁开眼,眼神里黝暗光芒一闪。
“二哥必然拼命在全城搜捕我,绝不想让我有命回去。”他坐起身,低低一笑,“离开我你还安全些。”
他虽在笑,神情间却有点淡淡怅然,随即起身,很随意地拣了个方向离去。
日正当中,将人的影子拉得斜长,纳兰述眼角瞟着自己的倒影,过往十七年他习惯了这样单独的影子,从不觉得需要添加些什么,经过这一夜,却突然有了不适应的感受,恍惚间那影子旁又多了些什么,一个纤细娇小的身影,还有肥短的一大团。
他眨眨眼,心想人真是很奇怪的,有些人相遇短暂,也能在人心底投射印痕,然而这印痕终究是要消去的,这世上,只有影子,才可以真正与人一生不离不弃。
他又眨眨眼,想把那些影子眨去,不想眼睛闭起又睁,那影子似乎还在。
他霍然转身,青石拱桥空空荡荡,没有人。
纳兰述立在阴影里,风掠起他乌黑的发,少年的额角反射明媚日光,眼神粼粼如春水。
半晌他自嘲地笑了笑。
转身,走远。
河岸边留下一行迤逦的足迹。
天将暗的时候,“远安”客栈老板挂出了“客满”的灯笼,灯悠悠地在风中打着旋,光影浮动,映得老板愁眉苦脸。
“没有房了吗?”突然一声询问自黑暗处响起,惊得老板手一颤。
有人自暗处走来,戴了个斗笠,微露精致的下颌。
“客官……小店真的客满了……”
那人并不算失望地“哦”了一声,转身就走,老板却又突然喊住了他,“客官如果不介意,院子里还有间放杂物的偏房,也有床的,价钱便宜……”
那人转过身,浮出一点笑意,灯下唇线轻红柔软,看得老板一怔。
斗笠君自然是纳兰述,今天城西所有通向王府的要道都被盘查封锁,苍蝇也飞不进,他便不急不忙先投宿。
投宿看似冒险,投宿这家城西最大的客栈看起来更是蠢不可当,但纳兰述了解他二哥,也了解他二哥怎么看他弟弟——纳兰迁一定认为纳兰述谨慎,不敢出现在任何人多场所,而城中搜捕人犯,各大客栈绝对是必查目标。
所以客栈他认为纳兰述不敢来,想必防备会松懈,倒是那些小巷小店,才是真正不能呆。
“那就住偏房。”纳兰述跟着老板进门,偏房就在院子左侧,一间以前给马夫下人歇脚的屋子,老板在前慢慢提灯引路,灯光浮游,只照出两人脚下浅浅一圈黑色光晕。
大门的灯突然被风吹灭,二进院子里的客人喝酒谈笑之声远远传来。
“就这里。”老板开锁,纳兰述目光在锁上一掠。
门开了,一股久无人住的陈腐气息扑面而来,迎面就是一大堆用来打草垫子的干稻草,老板歉然地笑着,将灯挂在门边,弯腰去捧草,“我给您收拾下。”
他弯腰。
纳兰述忽然左跨一步。
“嚓!”
稻草飞散,散飞的草间乌黑的光芒一闪,闪电雷霆,直奔纳兰述心口!
“啪!”
刹那间一股白光,亮如万丈日光凝聚成一股,刹那迸溅,自纳兰述身后逼射而来!
“啊!”一声惊叫,埋伏在草堆里的杀手乍然被这股无可比拟的强光射眼,下意识抬起胳膊挡眼,然而已经迟了一步,眼前爆亮再一暗,瞬间失明。
杀手冷汗滚滚而下,立即暴退。
纳兰述霍然回头。
门口,圆脸丫鬟红砚怔怔高举着一个古怪的黑色圆筒,满脸的不可思议。
而另一个人,已经反应快捷地扑了进来。
她窜过红砚身边,抬手抢过她手中圆筒,直扑那暴退的杀手身前,趁他还在茫然寻找视力,手指一旋将圆筒掉了个方向,对准那人额头,拇指按住一个红色突起,狠力一揿!
“啪!”
黑色后盖加速度弹出,撞在脑门上清脆的一声,杀手遭此重击,惨叫一声抱头。
黑色圆筒在手中又是滴溜溜一转,滚滚光柱一旋,那人圆筒抵上杀手肩膀,手指扣住筒上一个银色突起,向后一扳,一拉。
“啊!”
这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