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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构成最美妙的一幅画面。
君山渔父的船,照的在巳牌初正之间方能返回,比其他的渔船间来晚些,但鱼获量比任何一条船都多。
一艘轻舟在朝阳下鼓风飞驰,到了君山西面十来里,突然下了风帆,转过头来驶向君出。
轻舟的舱面,用竹竿加添了一座竹架,上面加了一块青色布篷便于挡太阳,一个青年书生安坐在舱面,膝上置了具筝,信手轻挑,细碎的音符在湖面跳动,弄筝,不象操琴,操琴的规矩麻烦,要焚香,要净手,要设座……罗罗嗦嗦,弄筝则有也可,放在膝上同样可以拨弦高歌。
船夫共有五人,鞘公轻摇着尾桡,有两个在后舱整治酒食,两个则坐在后舱面低声聊天,状极悠闲。
远远地,一叶扁舟从后面鼓风飞驰,前舱面,一个清淑出尘的少女,穿一身青市两截衫裤,正在清理着一盘盘的绳,后鞘,老鞘工白发如银,相貌清癯,古铜色的脸上市满了岁月刻上的轨迹,一双深沉而犀利的老眼依然光亮,风帆控索挂在栓上,一手按住舵柄,坐在那儿不言不动,看上去显得有点龙钟了。
他就是君山渔父欧阳嘉隆,和他的孙女欧阳慧。
岁月如流,多年来平安无事,他做梦也未料到,有人正向他张开了天罗地网。等待着他向里闯。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谁教他身怀无双绝学沉雷剑法呢,武林中最引入觊觎的东西,不是财也不是宝,而是得之足以横行天下的绝艺。
沉雷剑法真是致祸的原因么?也不见得对,另有原因。
两船逐渐接近,前面青年书生的轻舟,正档在祖孙俩的航线上。
“爷爷,你听到琴声了么?”慧姑娘扭头问。
老人家微微一笑,说:“丫头,是筝,不是琴,你可听出小扫中的,唉!说你也不懂。”接着,他收敛了笑容,神色惨淡地说:“爷爷已有三十年未亲近筝了,手都僵了。想当年……哦!还想什么当年?爷爷老昏了。”
“爷爷……”姑娘假嗔地叫,在娇憨的神态中,有心人很可能看出她心中的不平静,和些少凄戚的感情。
“丫头,你听。”老人家赶忙岔开,又道:“你听得出他唱的是什么?”
“宋朝张于湖的念奴娇。”姑娘不假思索地答。
弦声悠扬,歌声裂石穿云,清晰入耳:“洞庭青草,近巾秋更无一点风色,玉界琼田三万顷,著我扁舟一叶,素月分辉,明河共影,表里皆清澈,悠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应念岭表经年,肝胆皆冰雪……”
两船并进时,恰好到了最后两句,君山渔父活该倒霉,被弦声歌调抓着了痒处,老兴大发,伸手一拉帆索,风帆急落,他也高声应和道:“……叩舷独啸,不知今夕何夕。”
弦垢候落,青年书生整衣站起,行礼道:“老丈高明,高明,小生在班门拜斧了,罪过。”
君山渔父呵呵笑,爽朗地说:“小敢当,倒教公子爷见笑了,于湖公这首词是咏洞庭夜景,目下,朝霞满天,不是不切题么?”
“小生真该打,哦!小生姓雷名鸣远,河南府人氏,游学至此,请教老丈高姓大名。”
姑娘举目向雷鸣远看去,没来由地粉脸绽上酡红。
这位自称雷鸣远的人,虽则穿了一袭儒衫,但雄壮如狮,而且人才一表,英气照人,唇红齿白,在英武俊逸中,透出三分潇洒的书卷气。在君山附近,君山秀士荀飞鸿算得是岳州府的美潘安,但和这位雷鸣远一比,便差上三分了,难怪慧姑娘看了第一眼,使觉砰然心动,没来由的粉颊绽上酡红,羞意漾溢。
两船相并而行,双方的船相隔不足两丈,君山渔父本来满脸堆笑,情形大佳,但突然看到舱旁搁着一把剑,同时已看出雷鸣远目朗鬓丰,眼神凌历,已知这个年青人的游学书生身份完全是鬼扯,立刻沉下脸,向慧姑娘叫:“丫头,升帆。”
十三
雷鸣远似乎大出意外,老家伙不但不通名,怎么不加理睬脸色突变?这种喜怒无常的态度,委实令人不痛快。但他似乎知书达礼,知道敬老尊贤,脸上毫无不快的神色流露,再次拱手朗声道:“老丈,小生冒昧了,相见也是有缘,好不容易在洞庭……”
他的话说了一半,君山渔父的船已经乘风破浪冲出三丈外去了,同时清晰地传来老人家一声重哼。
他困惑的站在那儿,目送君山渔父的船冉冉去远,也看到船头的慧姑娘转身向后注视。
他脸上泛起得意的微笑,心说:“完全满意,第一步深合守节,尽在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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