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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火的自我游戏,仅仅在这个意义上,'一'同时就是'多'。〃
6.2 〃世界是火的自我游戏〃
为了解释以火为一种创世力量的学说,我想提醒读者注意阿那克西曼德是以何种方式推衍出水为万物之源的理论的。实质上,阿那克西曼德尽管信任泰勒斯,进一步印证了泰勒斯的观察,但他仍不能使自己相信,在水之前——又或超乎于水之上,不再有别的等级的质。相反,在他看来,湿本身是由热和冷形成的,因而热和冷应当是先于水的等级,是更本原的质。当它们从〃不确定者〃的原初基质中分离出来时,生成便开始了。
作为物理学家,赫拉克利特隶属于阿那克西曼德的思想,但他赋予了阿那克西曼德的这个热以新的含义,把它解释为呵气,热的呼吸,干燥的蒸汽,简言之,解释为火。他关于这个火所说的,和泰勒斯、阿那克西曼德关于水所说的同出一辙,火经由无数变化,首先是热、湿、硬三种基本状态,遍历了生成之道。因为,水在下降时转化为土,在上升时转化为火。或者,按照赫拉克利特似乎更精确的表述,从海上只升起纯净的蒸汽,它是天上星辰之火的养料,从地上只升起阴郁的雾状的蒸汽,它是湿气的养料。纯净的蒸汽是海向火的过渡,不纯净的蒸汽是地向水的过渡。火就这样持续不断地经历着它的两条变化之道,向上复向下,前进又返回,交替并举,从火到水,从水到土,又从土回到水,从水回到火。
如果说,赫拉克利特的这样一些观念,例如,火借蒸发的气体得以保持,土和火分别由水分离而来,在这些观念的最重要方面,他是阿那克西曼德的信徒,那么,他的以下观念却是独特的,与阿那克西曼德相矛盾的:他把冷排除出了物理过程,而阿那克西曼德则把冷与热等量齐观,以便让湿从两者中产生出来。赫拉克利特当然有他本身的理由:既然一切都应当是火,那么,在火的一切可能的转化中,就决不可能出现火的绝对对立物;所以,他要把人们称之为冷的东西解释为热的一个等级,并且能够毫不困难地替这种解释辩护。
然而,比这种对阿那克西曼德学说的偏离重要得多的是一种更广泛的一致:他象阿那克西曼德一样,相信世界是周期性重复衰亡的,并且从毁灭一切的世界大火中,不断有另一个世界重新产生。他很着力地强调,把世界投向那世界大火并化解为纯粹的火的周期可看作一种渴望和需要,或一种欠缺,而被火完全吞没则是一种满足。
我们还剩有一个问题要问,就是他如何理解和命名那重新苏醒的造世冲动以及那重新向〃多〃的形式填充的举动。有一句希腊格言似乎有助于我们思考:〃饱足生罪行(渎神)。〃事实上,人们可以问一下,赫拉克利特是否从渎神中引出了那向〃多〃的回归。人们该认真看待这个思想,在它的烛照下,赫拉克利特在我们眼前陡然变容,他的骄傲的目光熄灭了,脸上显露出了忍痛割舍、无能为力的皱纹。看来,我们知道为什么后世称他为〃流泪的哲人〃了。现在,整个世界过程岂不是对渎神的惩罚之举?〃多〃岂不是一桩罪行的后果?纯向不纯的转化岂不是不公义的结果?现在,罪恶岂非被置入了事物的核心,因而,虽然生成和个体的世界被免去了对它的责任,但同时又不断重新被判决要承担它的后果?
希腊悲剧时代的哲学
七 HERACLITUS Ⅲ审美的世界观
7.1 对〃世界游戏〃的审美直觉
渎神,这个险恶的词,确实对于每个赫拉克利特主义者来说是块试金石,他会在其上显示他是否理解或误解了他的大师。在这个世界上有罪恶、不公义、矛盾、痛苦吗?
有的,赫拉克利特宣布,然而只是对孤立地而非联系地看事情的头脑狭隘的人而言,不是对洞察全局的神而言。对后者来说,一切矛盾均汇流于和谐,尽管这不能被凡身肉眼看见,却可以被象赫拉克利特这样近乎静观的神的人悟到。在他的金睛火眼看来,填充在他周围的世界不复有一丝一毫的不公义。甚至象纯火会纳入如此不纯的形式这样的基本冲突,也被他用一个崇高的比喻克服了。
生成和消逝,建设和破坏,对之不可作任何道德评定,它们永远同样无罪,在这世界上仅仅属于艺术家和孩子的游戏。如同孩子和艺术家在游戏一样,永恒的活火也游戏着,建设着和破坏着,毫无罪恶感——万古岁月以这游戏自娱。它把自己转化成水和土,就象一个孩子在海边堆积沙堆又毁坏沙堆。它不断重新开始这游戏。它暂时满足了,然后需要又重新抓住了它,就象创作的需要驱动着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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