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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地起身,掩嘴连打三个响喷,哪里顾得上掏出手帕抹掉指掌上点点滴滴的鼻涕,他摁着牡丹花色的单子把双腿甩下床,趿上皮鞋,头还晕晕的,扑向写字台。
试卷复印件黑白分明,平展案台。
和上午不一样,答了三道题,黄楠清别上腰带的BP机只“嘀,嘀嘀”叫欢唤一次,过后就打盹了,没再接二连三地死催硬促。黄楠清瞧了眼字幕,未起身回呼,这是上午分发答案时,他临慌不乱,与池慧兰敲定的信号,如果他一分钟内不回话,说明试卷已有,那她就放弃了,在院门口静等答案。六神集结,继续答题。
谁想三点多一点那会儿,黄楠清脑筋里仍旧是抓住重点,左右突围,火攻薄弱环节,摸一下脑壳或许烫手起燎泡,可是,他却无奈地搬下闸刀,脑筋断了电,思路分岔,听着BP机再次响起的声声鸣叫,他抓紧打开小显屏:明天,晴间多云,偏北风2到3级,温度14°C——18°C;天气趋冷,备好内衣,风云传呼台温馨提示。
暗自骂了一句狗娘养的,他真想左右开弓扇BP机两记耳光。
试题答案抄写完了,整体耗时比上午超出10分钟,按题号顺序隔三差五有几道题未答,尤其多选题的备选答案,本着宁可拿准一个得分,也不冒险侥幸,使得2分全丢。这是答案高手的准则。自己答的题自己清楚,黄楠清心算一下,往紧里打,得分最低85、最高90。时间不饶他,不是有力气不全使,或偷懒、找闲,而是脑筋缺油,答题越往后,灵动、弹性越小,间或眼木神怔,虽然只有两三秒钟;而头顶发,有道题卡壳了,他轻轻挠了挠,倒是坠落卷面几根,让他心疼不已。由此看出,单就答题,那碗鸡蛋汤并非有特殊效果,当然,如果没有那碗鸡蛋汤,答题效果或许会更差。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舞弊人生(二)(16)
打发走了院内的罗崇儒,又解决掉院门口的杨茂坡、常铭,黄楠清才朝池慧兰慢腾腾地走去。二人距离二三十步,却似隔岸观金,使得池慧兰心急如焚,吃尽全力来把身子稳,那副凹透镜片跳闪着变了型的眼神,她的守望,以及超呼寻常的耐性,被黄楠清的沉着挤压得憋屈。
再远的路,步不停,终有尽头。站在她跟前,黄楠清眼睛里射出只有她明了的光线,传神,无语,把答案纸递上。她快人快语,一脸恳诚:“考完五点,你等BP机,行长请客。”
说罢,她一头扎进车里,车开,像去救火。
还剩下一辆小轿车,黄楠清快步到了车前,一拉车门示意站在车旁的周淳阳表弟一起入内,看神色、手势似有小秘密需要尽快单独讲。车内,他直着腰,屁股沾着座位边沿,侧扭头,脸面灰白,惶恐地瞧着黄楠清。
动动肩,黄楠清满脸红彩:“没法说,可又不能不说,你不能光要答案啊,答题很费脑子的,你看……”
他似懂非懂:“——这,真该好好谢谢你,答题肯定累,回头……”
黄楠清不留余地:“别回头,就现在,拿500,答案给你。”
像装糊涂,他发出狡辩的音:“还有这规矩啊,这些道道、道道,真不懂;交个朋友嘛,能不能少拿一些。”
就今天之索求,非亲非故的,一般人只要不傻不缺一根筋,指头一点也就透了,而他火烧眉毛仍耍尿泥,讨价还价。黄楠清胃涨气出,肠道咕咕噜噜的,肚皮也一鼓一鼓的,神情极不耐烦,他一下扭正脸,激光般的眼神把前视玻璃射穿。看形势不对头,他开始往左朝右扭身、抬屁股,把全身的口袋翻个底朝天,他双手各握一把钱,一张张弄展,摞在一起一张一张地数。
这般诱惑赤裸裸的,黄楠清转过眼球,噢!两张100的,三张50的,五六张皱巴巴5块10块的,竟然还有一张缺角1块的。
他伸出拿钱的手,脸衰,哭丧似的:“你看,就这432。”
黄楠清一手抓钱,一手扔出答案。
节气已是霜降过后、立冬之前,那些繁茂的被霜打了的法桐叶子,把露水吮做滋养,像一群群整装待发的大孩子,簇吻母亲,虽然依恋,但那种飘零、浪迹天涯,风冷的日子即将来临,生长、回归,活的生灵死的壳体,脱离不开厚重的土地。而此时夕阳西下,给万物众生抛去丝丝清凉。
舞弊人生(二)(17)
凤塬小城,站在地势最高的老城十字踮起脚朝南眺望,50千米开外,是那面善心险、波澜不惊的黄河;风沙是凤塬纠缠不休,拿根擀面杖也撵不走的天命情人,自盘古开天,指腹为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