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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雪岩随即也到了海运局,只见好几乘轿子在门口。杭州府所治两县∶钱塘、仁和,钱塘是首县。县里的差役正在驱散闲人,维持交通。胡雪岩知道贺客正多,便不走大门,从夹弄中的侧门进去,悄悄溜到签押房旁边他平日起坐的那间小屋里。
『胡老爷!』伺候签押房的听差李成,笑嘻嘻地报告消息∶『我们老爷高升了。』
『喔!怎么样?』
『补了乌程县,署理湖州府,仍旧兼局里的差使。我们老爷官运亨通,做下人的连带也沾了光。胡老爷,』李成说道∶『我有件事想求胡老爷。』
『你说,你说!』
『我有个表叔,笔下很来得。只为吃了一场官司,光景很惨。我想请胡老爷说说,带了到湖州去。
『噢!』胡雪岩问道∶『你那表叔笔下来得,是怎么个来得呢?』
『写封把应酬信,都说好。也会打算盘记帐,』
胡雪岩想了想说∶『我倒要先试试他看。你几时叫他来看我。』
『是!』李成很兴奋地说,『不知道胡老爷什么时候有空,我叫他来。』
胡雪岩刚要答话,只听靴声囊囊,王有龄的影子已在窗外出现,李成急忙迎了出去打帘子,把主人迎了进来。王有龄却不回签押房,一直来到胡雪岩的那间小屋,只见他春风满面,步属安详,气派似乎大不相同了。
『恭喜,恭喜!』胡雪岩含笑起身,兜头一揖。
『彼此,彼此!』王有龄拉住他的手说,『到我那里去谈。』
他把胡雪岩邀到签押房的套问,并坐在他歇午觉的一张小床上,有着掩抑不住的兴奋,『雪岩!』他说,『一直到今天上午见了藩台,我才能相信。
一年工夫不到,实在想不到有今日之下的局面。福者祸所倚,我心里反倒有些嘀咕了。『
『雪公,你千万要沉住气!今日之果,昨日之因,莫想过去。只看将来。
今日之下如何,不要去管它,你只想着今天我做了些什么,该做些什么就是了。『
王有龄听他的话,克制着自己,把心静下来,『第一件事我要跟你商量,』
他说,『藩台催我赶快到任,另外有人劝我,赶在五月初一接印,先有一笔现成的节敬好收,你看怎么样?』
这一问,把胡雪岩问住了。他细想了想答道∶『官场的规矩我不懂,不过人同此心,捡现成要看看,于人无损的现成好捡,不然就是抢人家的好处,要将心比心,自己设身处地,为别人想一想。』
『我踌躇的就是这一层。节敬只有一份,我得了,前任署理的就落空了┅┅』
『这就决不能要!』胡雪岩打断他的话说,『人家署理了好些日子,该当收此一份节敬,不该去抢他,铜钱银子用得完,得罪一个人要想补救不大容易┅┅』
『好,你不必说了。』王有龄也打断了他的话,『我决定端午以后接印。』
『那就对了!雪公,你鸿运当头,做事千万要漂亮。』胡雪岩一面说,一面把那张汇票交了给他。
『这是要紧的,我吃了饭就上院。只怕手本递进去,他没工夫见!』王有龄很认真他说,『这件事非要从速有个了断不可!』
『也不一定要见你。「火到猪头烂」,只要他见了汇票就好了,不妨先写好一封信摆着,见不着人就递信。顺便把抚台衙门节下该开销了,早早开销,那就放心好了,自会有人送消息来。』
『不错,准定这么办。』王有龄略停一下又说∶『雪岩,这一补了实缺,起码又要万把银子垫进去,窟窿越扯越大,我有点担心呢!』
『不要怕,有我!』胡雪岩催他,『事不宜迟,最好趁黄抚台不曾打中觉以前就去一趟。』
王有龄依他的话办,写好一封短简,把汇票封在里面,又备好节下该开发的赏号,一一用红封套套好,一大叠揣在靴页子里,然后传轿到抚台衙门。
刘二一见,赶来道喜。王有龄今非昔比,不免要摆一摆架子,但架了摆在脸上,赏封捏在手里,一个二十两银票的红封套塞了过去,那就架上摆得越足,刘二便越发恭敬。
『王大老爷!』刘二用那种极显决心的语气说,『今天是不是要见抚台?
要见,我一定让你老见着!『
『怎么呢?抚台极忙?』
『是啊!不是极忙,我怎么说这话?』刘二低声说道,『京里来了人,
在签押房里关上门谈了一上午了。将军也派了「戈什哈」来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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