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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危险换取胡将军的安全,我觉得很值得。”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低声又道:“还是一点就是……她喜欢你。”
祝载圳推门走进这间俄国人开的茶室。幽暗宁静的屋子里,只稀稀落落坐着几个人,角落里那人见他进来,便缓滞地站起身子,轻轻唤了声:“祝君。”
他走过去,点点头道:“佐藤夫人,久违了。”清子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垂下眉目低声道:“非常抱歉,打扰您了。”她头发拢在脑后束成髻,身上穿了件黑色的西式风衣,若不是举止间那套标准的日式礼节,看起来真像个寻常的中国妇人。只是脸上略有点浮肿,衣下的小腹已明显隆起了。
祝载圳往她身上瞭了一霎,便抬手道:“佐藤夫人快请坐。”他自顾坐下,略微一顿,问道:“请问今天约在下出来,有什么事么?”
“祝君,我……”她微微张开口唇,却是欲言又止,细白的牙齿咬在下唇上。祝载圳等了她片刻,眼见她神色愈加凄惶不安,竟莫名觉得有些心烦,便起身道:“如果没有要紧的事,告辞了。”
“祝君!”她猛然叫住了他。祝载圳回脸一看,只见她脸色煞白,眼底隐隐抑着一点泪。她仰着脸定定望着他,吐出的字句低颤地几难听辨:“明天,明天军部就要行动了……目标就是,是北大营。”
他猛地转过身:“你说什么?——从哪儿得来的消息?”清子只是继续颤声道:“……他们早就从东京运来了重型攻城炮,已经全部对准了北大营……这个计划两个月前就已订好了……”
“我是听见他跟板垣总参谋的通话——他们说时间要提前了,就在明天……”
这是真的。祝载圳心里轰然一响,已断定她说得大致真实。他脸色蓦地阴沉下去,眼底冷光闪了闪,便转身就往外走。
“祝君,祝君!”清子忽而其实伸手拉住了他手臂,急声问道:“你要去哪儿?——你干什么去?”她扯得这般紧,他到底不能硬生生推开她,只得止住脚步,低沉说道:“请放开。职责所在,我必须马上回去。”
“求你不要去,我求你。”她双手紧紧拉着他,眼底强抑的泪水就要夺眶而出,“我知道你要去哪里——我来告诉你,就是求你,明天千万不要去北大营……”
“祝君,不打仗好么?我求你了……我不能看到你和他,和我们打仗……祝君!”
“难道是我们要打仗的!”他猛地甩开了她的手,压着声音怒喝道:“你的丈夫,他们那些人,来到中国的土地上,杀了我们的父母兄弟,侮辱我们的姊妹妻子,还说什么要我们不打仗!”
她被甩得一个踉跄扑倒在椅上,手抚小腹慢慢坐下,喘息着缓了好一会儿,脸色仍是纸样的惨白。祝载圳迟疑了下,到底没有上前扶她,只能放缓了口吻道:“对不起。”略微顿了顿,又道:“你要知道,不是我们选择了这场战争。”
“可我不能看着祝君——我不能……”她痛苦地摇摇头,肆虐的眼泪霎时淌了满脸,“我们曾经是亲人啊——祝君忘了父亲么?他那样喜欢祝君…………”
“老师的恩德我会永远记得。但那是个人的事。”他打断她的话,语气坚决到几近冷漠的起步:“明天的战争,却是两个国家的事。佐藤也罢,我也罢,都必须尽军人的责任。你也必须理解。”
“可是祝君,”隔着一层汹涌的眼泪,他落在自己眼底的影像模糊而破碎,一如分别后的无数梦境里的情景,始终让她看不清楚:“可是,我喜欢你啊。”
深埋心底的这一句,终于是在诀别之际说了出来。只是错过了光影,失去了机缘,在一片山雨欲来中如此单薄软弱,一出口便注定灰飞烟灭。
祝载圳默了默,便道:“那么请你忘记我。”他站在她身前,深深看着她,目光最终落在她的腰腹上,竟微薄地笑了笑:“……希望这个孩子长大了,不必再和我的儿子打仗。”
她一动不动坐在椅子上,眼睁睁看着他疾步走了出去,终于隐没在街头熙攘的人群里。眼泪止不住地落了下来,模糊了视线和意识,耳边却始终清晰地回响着他最后留下的那句话——是她的国家的语言,温柔的,低沉的,听来一如当年每每在樱花树下与她平静道别。
只是这次说的,却不是“再见”。若是化作汉语,应当是——“永诀”。
在那些回不去的年少岁月里,青春正茂,岁月静好。或许他并不曾如何爱过她,但大抵也动过一点真心。如若当年他真肯带她回国,娶她,生儿育女,患难与共,天长地久未必不能成为一对真心恩爱的夫妻。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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