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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着我,却藏试探之意。
我接招,四两拨千斤,“奴婢今日方知夫人竟对奴婢如此推崇,实在诚惶诚恐。过去夫人不是一直称奴婢是朽木难雕的么?”
魏夫人嗔怪地瞪了我一眼,“好个刁滑的丫头,得了便宜倒卖起乖来,是要和我算旧帐么?”
“奴婢不敢。”
直觉告诉我这魏夫人对我是存着善意的,她并不希望我被皇帝看中收入掖庭,非是嫉妒我得宠,而是出于担心,担心我会陷入后宫的倾轧斗争中不得善终。
略一思量,我决定按直觉下注,突兀地起身,继而双膝跪倒在地。
魏夫人始料未及,讶然道:“你这是为何?”
我力图做到言辞恳切,“夫人,太皇太后与夫人待奴婢恩同再造,奴婢哪儿也不要去,只愿在这长乐宫服侍太皇太后和夫人一辈子。”
魏夫人又是一愣,跟着意味深长道:“此话可出自你真心?你要知道,得蒙圣宠,那是多少女子求都求不来的天大造化。”
我yao了yao唇,脑子里蓦然闪过这么一句话,当即轻声念了出来,“彼之熊掌,我之毒药。”
魏夫人神情陡变,淡然之色尽去,取而代之的,有三分感动、七分欣慰,长身而起,弯下腰扶我站起来,“子服,我果然没看错人,你果然心志高洁,并非俗世中一般贪恋虚荣之女子。”
“只是——”她忽地长叹一声,“此乃太皇太后之意,我纵然可拖她一拖,也不过权宜之计。”
我问:“夫人怎知太皇太后她——”
魏夫人伸出手来,截住我的话头,想了想,道:“太皇太后曾时时感叹,现今陛xia身边多yao媚之女,惑乱君心,非我汉室之福。”
她这一提,倒令我想起了上官太后当初对我的评价——“长得也还算端庄,不似那些个狐媚女子。”
明白了,全明白了,上官太后看中的,正是我的姿色平平。她怨恨那些美貌的后宫佳丽夺去了汉宣帝的注意,但她碍于太后的身份无法可想。
所以她要在汉宣帝的周围布一个棋子一个她的亲信,或者说替身更为恰当。让那个替身代替自己去和宣帝谈情说爱,再从替身的口里获知个中细节掌握宣帝近况,如此便像是自己陪伴在宣帝左右一般。
至于这个替身应具备的条件,其他一切都不重要,只一点——那就是绝不能比她美丽比她出色。这大概是女人的通病,向来只会把长得漂亮的对手列为劲敌,却从不将相貌平凡的放在眼里。
但是这样就产生了另一个问题,平常女子她上官太后不会放在眼里,见惯mei女的汉宣帝便更不会放在眼里。
特例就只许平君一个,前提是她和宣帝共过患难,而如今刘询贵为一国之君,再想和他同守清贫,基本上这种机会比火星撞地球还难得。
而我的出现,简直就像是老天爷为上官太后量身订做的一般,长相普通,却有着另一个会吸引人的闪光点——我的歌声。
见了鬼的歌声,早知如此,我何必跟着苏云昭学曲,实在是自掘坟墓。
好在坑虽然挖好了,我却不一定就得跳下去。我绝不会坐以待毙,我对自己说,在上官太后打算把我献出去那天之前,我肯定能够想出应对之策。
可没想到,那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
那天,用过早饭,太皇太后显得兴致特别高,叫我过去唱了首曲子,跟着便大加赞赏。再问了我几个有关诗书的问题,听完答案越发大加赞赏。
然后命人取来一套新做的衣裙,给我换上,叫宫婢替我梳髻插钗涂脂抹粉。改造完毕,以欣赏得意杰作的神情前后左右绕着圈地欣赏了一番,又赞道:“不想子服打扮起来也是这般娇俏,亦有几分明yan照人之姿。”
我盯着铜镜里的自己直想吐,还还还明yan照人?我看是半夜吓人才对。瞧瞧那妆容,整个一吊死鬼和吸血鬼的混搭。
敷得满脸厚厚的白粉,好比吊死鬼的肤色;唇上那刻意缩小的一点朱红,正是吸血鬼吸完血后来不及擦掉的罪证。
奇怪的汉代审美观。
太皇太后那里,忽然变得满腹心事起来,面上再现那矛盾之色,似在做着某种难以抉择的抉择。
我立刻惴惴不安,心知肚明她这是又一次起了把我送给汉宣帝的念头。
之所以矛盾,便和上回那又失望又不失望的神情是一个道理。
纵然她把我当做自己的替身,纵然我不及她美丽出众,但我毕竟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