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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准好像十分害怕崔怀,顿时诚惶诚恐,连称“不敢”。
哼,我谅你也不敢!
接着,丁准从袖中取了一个小锦盒,双手奉上,递给我,面上说不清是尴尬还是羞愧,“丁准此来,只为归还良人之物,不敢多做打扰。”
我接过来,打开,跃入眼帘的,是夜明珠所独有的莹润光泽。是汉宣帝赐给苏云昭的那颗明珠,我曾打算用它来买苏云昭的命。
丁准似难于启齿,一迳硬着头皮。
“丁准惭愧,去年秋天,家母病重,丁准虽不惜延请名医,终究药石无灵,家母撒手归西。丁准为尽孝道敛葬家母,再加上先前治病的花费,不得已只好将良人的那些金银首饰悉数典当,故此,良人的东西只剩下了这颗珠子。”
我把那颗珠子拿起来,放在手心里漫不经心地把玩,眼睛斜睨着丁准,不置可否。
可能就是我这种喜怒难测的态度,才让丁准越发地惶惑不安。
急忙又道:“请廉良人放心,丁准一定尽快将典当出去的珠宝一一追回。”
“不必了!”我突然出声,打断他,吓得丁准冷不丁一个寒颤。
难怪那些后宫的女人千方百计要往上爬,原来爬到高处,主宰别人命运的感觉真的很爽。
“所谓明珠有价,情义无价。大人可知,子服看中的非是那些身外之物,而是其中的情义。”
再看丁准,已然面如土色,冷汗淋淋,他肯定以为我要跟他算苏云昭的旧帐。
帐,是肯定要算的,但却不是逞一时口头之快。感觉给丁准的惊吓也差不多够了,现在要做的,是卸了他的心理包袱,扶他上天堂。
“故此,在子服心中,那些身外之物,又怎及得上丁大人的一片孝心?况且,这明珠,还有那些首饰,本就是子服感谢大人的一番心意。”
说着,我站起身,走向丁准,用拇指和食指拈住那颗珠子,送到丁准眼前。“既是相赠之物,又何来归还之理?”
丁准彻底地傻了,用如堕梦境的恍惚眼神看我,不仅恍惚,而且狐疑。
我开口,打消他的怀疑。拿着珠子的右手停在半空,并不收回,“怎么?大人不相信子服的诚意么?子服不过区区良人,往后长居掖庭,还要请丁大人多多关照才是。”
丁准终于放下心来,乐得口水直流,喜滋滋地接过珠子,恨不得拍胸【炫~书~网】脯保证,保证他从此就是西汉皇宫中“廉家帮”的忠心一员了。
眼看着他一步一步踩进我的陷阱,我暗自得意,回身坐下,装模作样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却在放下的过程中,故意拿捏不稳,半杯茶便毫无意外泼在了前襟之上。
做足了又惊又恼的表情,我请丁准稍待,容我去后面内室换件衣服。
然后,我进了内室,关上门,一边换衣服,一边留神外面的动静。一直到我听见小沅和信铃招呼掖庭令崔怀进祥云馆的声音,我才打开门,穿过走廊,重新回到前厅。
好戏就要开始了!
我回到前厅,正赶上崔怀迈进厅堂,时间不早不晚刚刚好。
崔怀没料到会在这里和丁准不期而遇,愣了愣,而丁准则是更加举止失措,甚至下意识地用右手mo了mo左边的袖口。
这个小动作自然逃不过崔怀的眼睛,越发疑惑。丁准跟耗子见了猫似的,忙不及地想溜,“廉良人和崔大人既有事商议,丁准不便久留,就此告退。”
崔怀望着他的背影,皱眉问我,丁准为什么会来找我。我拿虚话敷衍他,说这位丁大人许是看我有得宠的可能,提前过来tao套交情。
崔怀倒也没有起疑,还特意嘱咐了我一句:“此人奸滑下作,良人需多加提防。”
看来,丁准挺不招人待见,连顶头上司都对他印象不佳。我正中下怀,崔怀越讨厌丁准,对我就越有利。
借故遣退信铃和小沅,我开始为我的复仇大计画上画龙点睛的最后一笔。
我问崔怀:“未知崔大人,是否还记得陛下曾经赐过一颗夜明珠给我家姑娘苏云昭?”
到底是天子驾前的红人心腹,皇帝那边曾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全在他的脑子里。崔怀立刻点头,“确有此事。”
我叹了口气,“大人也知道,苏姑娘红颜薄命,不幸早亡。她的东西,自然收在我这里。那日听大人言道,旧日之事,不提也罢。子服这几日,反复思量,总觉得这颗珠子留在子服手上,并不妥当。保不准哪天,就祸起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