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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和刘西尧)从今天起不要接见外宾了,埋头苦干,是无名的工作,决定了松不得。
他又说:准备好了,打个电话给我们,不要说具体时间,就说20日之前,我们就知道了。电报要用有线电报,加保密。保密问题,不能假手许多人……希望你们家里也不说。不要一高兴就说出去。我老婆是老党员、中央委员,不该说的我也不说。任何人不该知道的,不要知道。前几天开会的人不一定都通知。我们决定这个事,也只是常委、军委两位主席、彭真同志。
周恩来问:万一不响,今年能再做一个吗?
父亲回答:要隔两三个月。
总理说:只好待明年了。不响外边也不会知道,也要准备不响。(原子弹)的确是吓人的,主席更大的战略想法,不一定用,既然吓人,就早响。
总理说:还要防止响了以后他马上报复,也不一定,但总是要有些准备……
然后是分工:总参和空军作出防空部署;刘杰负责资料、仪器设备的转移;陈毅进行对外宣传工作的准备;张爱萍赶赴试验现场组织指挥……
当晚,父亲即召集核试验指挥部紧急会议。他回忆说:“我站起来要走,总理说,掏掏你的衣兜,有没有纸条。总理当时规定,会议的内容不准做记录的。……运输要学习荷兰人做法;要求通信兵部,有重要通话时,其余通话统统拆线;命令一旦启动,不准再对外通信;从上到下逐级检查落实。我自己从没有给家里通过电话……”
两弹一星是科学,但科学也相信运气。
前苏联的电影《训火记》就有这样的描写。决定发射20次,前19次都成功了,但到最后一发,也就是第20次,掉下来了,那前面的成功还有什么意义呢?因为最后的结果是失败。但如果当初的决定就是试验19次呢?那结果就是成功。
1980年,向太平洋发射洲际导弹。准备了不同设计的三发弹,第一发,父亲亲自到场指挥,成功了。第二发,我去看,在科委指挥所,失败了。钱学森解释说,是一、二级分离早了零点几秒。我回去说,好不容易去看一次,还失败了。父亲说,那是你运气不好。
我当然知道这是在开玩笑。但我和国防科工委试验部门的朋友们闲聊时,他们却极其认真地说:“没错,就是和运气有关。你父亲到场肯定成功,从1960年第一发导弹算起,只要他在,几乎没有不成功的。每次大家都叨咕,张爱萍来不来。他是福将,命硬,他来了,就撑得住。”
我大惑不解。
我问过父亲,他回答得很简单:“没有窍门。一是下去;二是过细。”
我见过这样的首长,往往是部门都协调好了,带着大队人马,发射前一、两天到,听一下汇报,发射后有个讲话,基本是照稿子念上一遍:“我代表党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向你们全体人员表示热烈地祝贺……”云云。当然,参加一个开工或是落成典礼什么的,是完全可以的。但这是科学,来不得半点马虎,老天爷是不吃你这套的。
两弹一星工程有它极为特殊的地方。横向参与的部门、单位多不说,研发、生产;主体、保障;地方、军队……几乎涉及到科研、经济、军事、党政等各个领域。最难的是,各单位派来的多是业务主管部门的领导,是一个领域的权威,平时老大惯了,除了自己的顶头上司,谁的话能听?
你想,这帮人聚在一起研究问题,情况会是个什么样?还不个个振振有辞,有了问题,谁会承认是自己的?隔行如隔山,都能找出一万条理由来为自己辩护。一发弹,上亿个零部件和线路,一个矛盾被掩盖下来,上了天,就爆开了。1986年美国挑战者号航天飞机的爆炸,其原因就出在一个密封圈上。其实发射前一个工程师就发现了,但哪一级领导又能因为一个小人物模棱两可的报告而拍板取消发射呢?结果是不了了之。
正如父亲自己讲的,没什么诀窍。就像周恩来要求的那样,最高指挥者必须亲临现场,必须事必躬亲、事无巨细、心细如发,拼精力、拼耐心、拼勤奋,每一个环节都要过一遍,因为只有你,具备最后的拍板权。他总是在发射前一个月就到位了,协调会总要参加几次。一个部门一个部门地摆问题,当场拍板。参加的多是司局级的领导,他一个副总理,军委领导,谁敢在他面前强词夺理、油嘴滑舌?
东-5发射前,检验部门说,油路上像是有个阴影。谁的责任?争执起来。父亲说,有了疑点就给我搞清,最后是七机部的一个副部长,父亲说他记得好像是张镰斧,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