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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云起恍然大悟道:“不能从天上过,就从地下釜底抽薪!”楼主掩饰住了一抹苦笑,道:“没错,计划就是从密室继续往下挖,一直挖到根基处,然后避开外面那层朱银,让糜蛇把中间的木头啃空。只要啃空一根柱子,楼就能塌。”左云起见楼主仍旧神色平淡,皱眉道:“那我们还在等什么?”“怎么说呢……”楼主道,“这虫子全天下只能找到一只。等它啃完那柱子,你大概已经抱孙子了。”【缘灭·十二】左云起从楼主的房中出来,步履麻木迟钝,思绪却仍在不知疲倦地飞转。像无头苍蝇,固执地试图撞出一条路来。其实左云起也有一个模糊的计划。但他不愿对楼主提起。他耻于让任何人知道。远处火光闪烁,左云起抬起头,只见陶钟池披衣提灯,正匆匆赶来。左云起迎上前道:“陶大夫,何事这样着急?”陶钟池花容憔悴,双眼却亮晶晶的:“我赶制出来了。”左云起一凛:“难道是……”“厉若虫蛊的解药。我先前的方向一直错了,服用这解药的不该是太子和李克,而应该是左道。母虫在左道体内,若他喝下解药,连带着母虫一并死去,太子和李克便不会以命相赔。”“也就是说……要左道自尽?”陶钟池叹了口气:“正是如此。左道真是奇人,似乎在昏迷中也知道那是剧毒,牙关紧闭灌不进药,连大汉都撬不开来。我方才去禀告林盟主,他说楼主主意多,因此我前来求助了。”陶钟池正要告一声失陪,便听左云起缓缓道:“等等。”“怎么?”左云起望着她,面容平静无波:“楼主在忙飞鸢的事,恐怕抽不开身。陶大夫若不嫌弃,我倒有个法子,不妨一试。”【缘灭·十三】“左公子当真觉得此法可行么?”陶钟池担忧地望着药房里横躺着的俘虏。左道双目紧闭,面颊凹陷,若不是胸口仍有微弱的起伏,乍一看倒像一具干尸。左云起道:“不会出差错的。以他现在的状况,不可能有力气反抗。弄醒他之后,我来劝服他自己吞下解药。也请陶大夫留神着,只消他露出一点用意识操纵太子的端倪,就再次弄晕他。”陶钟池踌躇道:“我们中唯一可能劝得动他的,恐怕也只有左公子了。”左云起苦笑了一下,道:“怕是如此。好歹父子一场,我也想在他死前跟他说两句话。”此话在情在理,陶钟池不疑有他,端来了解药放在床头,又打开药箱取出一副金针。医者的手干燥稳定,在俘虏身上不疾不徐地行了一回针,方才长出了一口气道:“好了,左公子……”语声戛然而止。左云起伸臂接住她无声软倒的身躯,将她抱到一旁座椅上,低声道:“抱歉,一点迷药,很快就好。”床上的左道已经有了动静,呼吸渐渐加重,半晌干咳了两声,缓缓张开了眼。这双浑浊的眼中首先映入的便是左云起的脸。左云起坐在床沿,心平气和地道:“有两件事求你,爹。”左道半张着眼沉默了片刻,大约在分析处境。待他终于开口,却不问是什么事,直接道:“若我不答应呢?”左云起慢吞吞地俯身,凑到左道耳边,轻声道:“我从你身上搜出了几样东西。比如旁门的令牌……还有一枚小小的铁蒺藜。”“……”左道那灰败的脸色登时变得更难看了。左云起轻笑道:“一直忘了告诉你,小时候,我曾偷偷看见过一次,你用那铁蒺藜当钥匙,打开过药房深处的密室。”他直起身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左道:“你若不答应,我就放一把火,将你毕生研制的毒药全烧了。”“……”左道的喉间发出模糊的响动,逐渐变成了嘶哑的笑声。他边笑边咳道:“先夺其所爱,则听矣。你终于有了点恶人的出息,真叫为父欣慰。”此话正中左云起的心魔,少年近乎恼羞成怒道:“少废话。 【无药】三【缘起·八】如果真如学者所言,那些猝死的人实际上就在另一个世界活着。带着这个世界的学识和经验,或许还能在那里将这彻底失败的人生翻盘。尽管女人已经非常相信学者的理论,但她依旧却步了。即使过着沼泽污泥中的生活,这些曾经的乞讨者们也不愿去冒死亡的风险。但很快,事情就由不得他们选择了。组织里的一个同伴在将路人推向奇点的时候,被路过的警车逮了个正着。路人在警察眼皮底下抽搐着猝死,而警察对那同伴的杀人手法与动机都毫无头绪,便将他抓进去审问。那同伴始终不肯招供,却引得警方更加怀疑,开始立案调查他们整个组织。女人知道自己躲不过了。再大的风险,与“杀人偿命”对比起来,都显得诱人。终于在一个平常的午后,由她带头,一群人犹如飞蛾扑火,一个接着一个地走向了废弃工厂中的奇点。他们事先做了准备,原本就已摇摇欲坠的工厂轰然坍塌,将这堆没有亲友认领的尸体,连带着死因一起彻底掩埋。她死了。然后又活了过来。她到了一个名叫大凉的地方。【缘灭·十四】暗夜中,一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