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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前,他在工地里做工的時候,不小心從三樓摔下來,磕到頭,直接給摔死了。
「這兒子沒爹教就是不行,干出這種荒唐事,平時看著挺老實一人啊。」
「那不好說,周家那女兒也十六七歲了,現在女孩子,都早熟,指不定是你情我願的事。」
「確實,要真是強來的,那不得早鬧了,還能拖到三個月。」
「我看陳婷那個樣子,發了瘋想把女兒嫁給張家過好日子,說不定就是故意等肚裡小孩大了才來鬧的。」
「……」
村里人議論紛紛。
岑眠越聽越覺得刺耳。
事情沒有發生在自己身上時,冷眼和旁觀是人之常態。
不知是誰說了一句:「哎呦,都這個點了,我得回家做飯了。」
大夥想起自己家裡的事,漸漸散去,像是一場戲劇終了。
只剩下劉清還坐在地上哭。
岑眠望著她,明明自己兒子是加害者,不知道她有什麼好哭的。
「眠眠,回家了。」
沈平山背著手,低聲喚她。
岑眠收回目光,不再去管劉清,轉身跟在了沈平山後頭。
回去的路上,沈平山出奇的沉默,背佝僂得比平時更甚。
白溪塘鬧了那麼一樁醜聞,他作為老村長,肯定心裡不好過。
為了周巧的事情,岑眠和沈平山一大早出了門,一直沒回過家,現在已經是中午一點多了。
「中午隨便吃的吧,麵條你吃嗎?」沈平山推開柵欄,問岑眠,聽他說話的語氣,像是已經從剛才的衝擊里緩過來了。
周家的生活在這一天以後將變得天翻地覆,而旁觀的其他人除了唏噓兩句,照樣要按部就班。
岑眠點點頭,應了一聲。
然而,等她進到院子裡時才發現,他們早上吃完早飯,沒來得及收拾的碗碟,已經不見了,被洗乾淨重新放回了廚房。
仔細聞,能聞到院子裡散發出一股食物的香味。
沈平山走進廚房,發現灶台的屜子裡溫了午飯,三菜一湯。
「麼兒回來過了嗎,今天飯做得夠豐盛的。」他從廚房探出半個身子,笑對岑眠說,「不用吃麵條了。」
醫療隊每天都會在群里發各個醫療小組的工作安排,岑眠記得程珩一今天義診的時間安排表很滿,中午只有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
估計他回來的那一個小時,見他們都不在家,把飯做好,就離開了。
原本吃飯的木桌邊放的是兩條長板凳,此時被換成了更穩當的木椅。
岑眠看見椅子被換,有些不明所以,沒多想,坐進了椅子裡。
她拿出手機,看志願者群里的消息,因為早上周巧的事情,她跟余姐請了半天的假,下午怎麼樣也該去幫忙了。
消息看到一半,手機彈出低電量提醒。
岑眠起身,去了二樓房間,給手機充電。
因為白溪塘最近總是陣雨不斷,所以這兩天她還是睡在程珩一的房間,程珩一住在樓下。
充電線插在書桌旁邊,岑眠給手機充上電,餘光掃到了書桌上。
書桌中央多了一盒葉酸片,藥盒下方壓著一張紙條。
岑眠拿起紙條,看清了紙條上端正利落的一行字。
「一天一片,午飯前吃。」
紙張的中間像是落過一滴水,「午」字的墨跡氤氳開來。
岑眠一下認出了是程珩一的字。
之前在白溪塘小學聽趙瀾講婦科的科普時,她知道懷孕期間是要補充葉酸的,包括昨天她去找趙瀾,看見趙瀾房間的桌子上就放了一盒一樣的藥。
「……」岑眠盯著那一盒葉酸,抿了抿唇,一陣無言,忍不住心裡罵道,程珩一這個傻子,真把她當孕婦照顧了?
她拿起葉酸,扔進抽屜里,眼不見為淨。
下樓的時候,沈平山剛把飯菜布好,抬頭喊她:「快來吃飯。」
岑眠低著頭在想事情,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好」。
快到樓梯口時,她下意識地搭住旁邊的扶手。
這幾天白溪塘總是下雨,樓梯口周圍長了青苔,地滑需要小心。
岑眠腳踩在印象里那塊最滑的台階時,發現沒有以往那種軟乎乎的腳感,一低頭才發現台階上薄薄的那一層青苔,已經被清理掉了。
她踩在粗糙的台階上,穩穩站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