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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行问候的大礼,就跪在地上,匍匐向前,就开始语无伦次的求饶,“殿下开恩,一切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猪油懵了心窍,硬是把赵公子领到南苑的,您要杀就杀了奴婢,……,殿下开恩,开恩……”文湛恍若无睹,只是看着我。良久,似乎外面的天空已经彻底的黑了下去,他忽然皱眉,似乎刚看见眼前有个一直在磕头的黄瓜,他低头看着看,黄瓜也抬头,看着他。“出去!”他吩咐道。黄瓜有些恐惧的看着他,又回头看看我,外面进来两个人,把黄瓜架走,然后那两扇沉重的雕花门,在文湛身后被关上。他慢慢走过来,就像沉睡于黄泉的灵魂,看到来生的第一缕阳光。我想要看清楚他,却双目刺痛,闭上眼睛,捂住双眼的手掌一片潮湿。这是怎样的痛苦,不是身上那些纵横交错,却早已经愈合的伤口,却为什么让我痛彻心扉恨不得立即死去?!他在书案前停住了脚步。这么近,近的连呼吸都能听见,啪的一声音,我似乎能听到自己干瘪的心碎裂的声音,就像是每次出现大征伐的时候,大神官用烈火烤干的龟壳,一丝一丝皲裂,直到成了粉末。然后,他拉开了我放在画像上的手。他的手指都是冷的,没有了之前的温度,不知怎么了,我都能感觉到他指尖微微的颤抖。“承怡……”他的声音很轻,接着他说,“我恨你。”“可是我知道,那只不过是忘不了你的借口。”他把我的手掌按在他心口的位置,却用一种冷淡至死的口吻说,“这里只是你的,一直都是,所以,我认命。”我几乎哭的痛不欲生,所有的前尘往事,还有他血淋淋的爱情,交织成一片黑色的网,严密密的笼罩在本来就已经暮色垂落的南苑藏书阁。我知道我就要死了。这一辈子我对不起太多的人,可是最背负不动的,还是文湛的情债。他是我过奈何桥都无法忘记的人,也似乎是我以死亡也无法诀别的人。我伸手抱住他,承受了那种天旋地转的亲吻和索求。文湛的舐过我后背每一条已经愈合的伤痕,他已经学会了耐得住性子,他掰开我揽住他脖子的双手,将我翻过身,压在木榻上,我听到他喘息中破碎的声音,“很久没做了,这个姿势舒服一些……别这样,我们的时间很长,很长……”原来,抛开所有之后的尽情欢愉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就是身体和身体的纠葛,沉溺在情欲中抵死缠绵,忘情使用,就如同文湛残暴却伤痕累累的爱一样,不死不休。只是,再浓烈的野火也有消逝殆尽的那一刻。静谧无声。我在他的手臂间躺着,听着外面,有悉悉索索的声音。我从他怀中坐起来,离开木榻,走到那扇雕花窗前,双手推开,原来下雪了。南苑梅园暗香浮动。我眼前是一派万树怒放,皓态孤芳的绚烂梅花,以及寒彻天地的飘渺落雪。文湛也起身了。他走到我身后,将手臂横在我胸前,下巴靠在我的肩膀上,而我下意识的抬起手指,摩挲着他的脸颊。“文湛……”“什么?”“尹绮罗是好姑娘,是我对不起,你……,别在为难她……”半晌,他,“嗯。”他鼻孔里面出了一声,含糊的回应。我听皇上说过,他和我爹赵汝南是总角之交,过命,可托孤,亦可托妻。而我和文湛呢?我们可以上穷碧落下黄泉,可是我死了,我却希望他活着。因为我只是他的一半,而他的另外一半,则是皇位和整个大郑江山。我不能占有他的全部。一日后,宁王的军队强渡黄河,进逼雍京。京城外的村舍一片慌乱,有的进城投靠亲友的,有的抛弃自己的田舍房屋瓦片,外走逃荒的,弄的雍京城里面也是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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