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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他一襲黑色中山裝,每個線褶都壓燙平整,他手持三炷香,與手腕戴的那串佛珠相映,彌散的煙霧繚繞,仿佛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佛靈站在他身後,頌讚他半生滄桑與曲折離散。
直到他起身,褚歡才回神。
儀式又長又雜,她收回目光,卻毋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余荷的身影,身邊還跟著秦妄。
她皺了皺眉。
余荷既然叫鶴雲歸一聲舅舅,逢年過節總要來探親的,可能今年趕巧碰上了祭祖。
前兩年似乎也來過,但是褚歡那個時候不認識她,就沒有多少印象。
畢竟,每次到過年的時候,鶴家那一點沾親帶故的客人絡繹不絕。
只是現在褚歡與她認識,她不想被余荷看到,尤其是秦妄。
褚歡雖然恨他,可這到底是鶴家的地界兒,加上今日祭祖是大日子,她不能因為自己的私人恩怨毀了人家的祭祀儀式。
更何況現在被余荷看到,事後肯定還有解釋她和鶴雲歸的關係,她本來就難纏。
褚歡雙手合十,虔誠地拜了拜,然後趁人不注意,就自己從祠堂偷偷溜了出來。
所有人幾乎都聚集在祠堂,其他院子倒是都空了下來。
沒有傭人,也沒有其他人的眼線,更沒有人會說她不懂規矩,讓她輕鬆很多。
褚歡百無聊賴,就自己在園子裡閒逛,荊園很大,她在這裡呆了三年,都沒有完全的把這裡的每條路都走一遍。
荊園後面有一片池塘,池塘上建著涼亭,褚歡就過去坐了會兒。
這裡似乎已經被人遺忘,已經沒有人再過來打理,池塘表面結了層薄冰,開敗的荷花東倒西歪地浮在冰面上,看起來有幾分淒涼。
褚歡隨手撿了支枯樹枝,戳了戳冰面,故意讓薄冰碎開。
忽然,她聽到幾聲小孩子的嬉笑聲。
褚歡連忙四處看了眼,以為自己這麼點背,大白天的碰見了鶴家祖先還魂,她站起身,但是也沒看到什麼。
一陣冷風吹過,激得她打了個寒顫,她覺得這個地方有點邪門兒,趕緊丟了樹枝離開。
她沿著碎石路往回走,剛經過後花園,忽然一個小小的影子襲來,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直接撞在她身上,褚歡沒有防備,一連退出去好幾步,才勉強站穩。
她低頭,冷著臉看向撞到自己的小孩兒,她剛要開口,忽然有人趕來,急忙道:「舟舟,快給姐姐道歉!」
來的是一個女人,褚歡見過,叫孟瑤,是鶴長生的愛人,是跟她有著相同命運的女人。
她穿了件白色短款的羽絨服外套,長發扎了個低馬尾,溫婉漂亮,但依稀能看到幾分歲月的痕跡。
小男孩兒只有六七歲的樣子,他看到褚歡冷臉,怯怯地後退半步,他小聲說:「漂亮姐姐,對不起……」
褚歡:「……」
他這麼乖,她忽然間有種欺負小孩兒的罪惡感。
孟瑤身邊還跟了個小女孩兒,兩個孩子差不多大,容貌也相似,應該是龍鳳胎。
小姑娘背上背著一個蝴蝶翅膀,手裡拿了一對兒未燃的仙女棒,她瞪著烏溜溜的眼睛,偏著腦袋看著褚歡。
她頓時沒了脾氣,抬手摸了摸小男孩兒的腦袋,壓低聲音道:「沒關係,不能亂跑哦!」
「對不起啊,小孩子調皮!」
孟瑤也開口跟她道歉,眼裡帶著歉意。
褚歡搖搖頭,「沒事。」
她看向兩個孩子,又低聲問:「這是……」
「是長生的孩子。」
孟瑤也沒有隱瞞。
褚歡卻深吸一口氣。
原來她和鶴長生的孩子都這麼大了,可到現在為止,她還是沒有得到鶴家的認可,甚至連一個妻子的身份都沒有,也難怪鶴長生能與鶴家人鬧得這麼僵。
褚歡看到她,不由得再次想到了自己。
她是個膽小鬼,她做不到像孟瑤這樣義無反顧,她忽然慶幸自己的選擇。
她們在花園的長椅上坐下,兩個孩子就在一旁玩,也不打擾她們。
看著那兩個乖巧的小孩兒,褚歡率先打破僵局,「值得嗎?」
為了一個人,甘願這樣委屈自己,委屈孩子。
可孟瑤卻笑道:「值得啊,如果這個人是長生,就值得。」
如果這個人是他就值得。
褚歡心裡微微觸動。
鶴長生給了她多少底氣,才能讓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