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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后悔。”
“那便是了,”王安若看着鄯伯辛道,“公子所说,亦是安若心中所想,人言浪子回头,我二人皆是那头撞南墙心不改之人。”
“公子有兄长,不需继承家业,鄯家枝繁叶茂,公子大可坐享齐人之福;我王家子稀福薄,旁枝散落,若再无人撑起一片天,家境败落,家大业大便要名正言顺奉予他人……这如何让我甘心?”
“姑娘何意?”
“公子可赢得青楼薄幸名,也可三千弱水取一瓢,公子赌得起,输得起,但安若背后是整个王家,安若是个胆小的女子,安若只有这一颗心,就算倾尽所有,倾城礼聘,亦不得卸下肩头的重担。”
“如此,既是有缘无份,左右不得,心之所想,亦不得不改,”王安若惨笑一声,“一切如公子所愿,不必强求。”
“此番世故,怕是伯辛配不上姑娘,”鄯伯辛行礼,沉声道,“姑娘知书达理,人中龙凤,深明大义,举重若轻,若为男子,定有一番大作为。”
“天道无情,不随人愿,这不是鄯公子教我的么?”王安若叹息道,“若果真情深不寿,生死相随,就是做那四海为家的旅客,归隐山林的樵人,相依为命的乐伶又如何不可?命这一字,本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鄯某何德何能。”
“公子可还记得盛樱城内,花下相见那次?”王安若道,“那日我站在窗前,既见你对那人的痴心,也见那姑娘眼中的情意,当时我想,如若我这一生亦能到那份彼此珍惜,又该是怎样的欣喜若狂,心满意足?”
“所幸,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公子不必为难,若情势所逼,安若自会找爹爹退了这门亲事,从此绝口不提,两两相忘。”
鄯伯辛叹息垂目,终是应了声“好”。
*
初秋将至,天色晴好,天干物燥,却仍少不了草木泛黄,寒蝉凄切。
夜晚,鄯伯辛与鄯仲卿坐于大堂,凉茶几盏换了又换,庭院深深无人打扰,话头便天南地北,天高海阔,不由顺其自然的扯远了。
届时,鄯伯辛随口问道:“父亲何时回帝都?”
鄯仲卿答道:“陛下一时兴起竟是要微服出巡,路过沽邺,便想过来看看,父亲这几个月操劳准备,怕是为这。”
“沽邺城安居乐业,百姓富足,还有甚可准备的?陛下亦不是那不通情理的挑剔之人。”
“虽说这自家封地,山高路远,朝廷伸手不易,也不曾多管制些甚,只是据说陛下近来迷上鬼神之术,欲问仙求药,探寻长乐永生之道。父亲得知,便让人寻来那世外高人神仙老道,投其所好,以宽陛下之心。”
鄯伯辛疑惑道:“这问卜鬼神之事,从古至今不是由司马氏把持么?五谷丰登,星宿命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如今……”
“今昔已非昨日,”鄯仲卿轻叹道,“万人迷惘,神祗远去,滔天巨浪湮灭白衣胜雪,青烛冷灰埋葬华发枯骨,通天命数不抵王命难为,机关算尽终是罪孽难逃,孤冥塔上,早已空无一人。”
“世事无常,”鄯伯辛道,“问天命者不自问,倒真应了那句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如此,二者各退一步,陛下也不得不另辟蹊径了?”
“倦鸟归林,择良而栖,此为物之本能。”鄯仲卿摇头道:“此番接驾意味重大,风口浪尖,以儆效尤,皆由鄯家始。”
“骑虎难下,这日子可定了下来?”
“八月初一,天子龙临。”
*
八月初一。
虽说微服出巡,但亦少不了一番敲锣打鼓的皇家排场,靖帝怡享天年,双鬓微霜,却是面色红润,气色尚佳,俨然一副硬朗有余的模样。
于马车上巡视城郭半晌,便入了早已备好的宅邸之内,传唤鄯明玉至身前,交代些大事,就以接驾有功的缘由打赏黄白之物,又对沽邺的风土人情夸赞一二,最终稍作歇息让众人告退,此事算告一段落。
中午,鄯明玉亲自召集城中富甲为其接风洗尘,鄯伯辛将献舞的舞娘,杂耍的艺人统统勘察一遍,确定不出差错后,总觉有些放心不下,却又说不上哪是不对,只得问跟随身旁的侍从,道:“还有甚未想到的纰漏处?”
侍从摇头。
“那远道而来的道长仙人何时现身?”
“从未出现过,”侍从答道,“老爷嘱咐,只要如约而至,就莫要去叨扰,这些个神仙方术,小的们亦是不懂,怕擅自冲撞了贵人,得罪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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