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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看月亮吗?”他淡淡问她。
“嗯,”韵柳轻声道,“月亮就是一张脸,写满心事的脸。”
“哦?”潇席含着笑看向韵柳。
“有时候,它清冷孤寂;有时候,它一片荒凉;”韵柳望着天际,轻轻启口,声音里有几分忘情,缓缓道,“有时候,它像是发黄的旧书页上撕下的一角;有时候,又像是信纸上滴落的一滴模糊的眼泪……”韵柳缓缓这般说着,当她的眼角间忽然注意到了潇席深深注视着她的目光,她停了口,又沉默了下去。
“为什么这张脸展露的都是伤怀的心事呢?”潇席收回目光,淡笑着问道,“就没有欢愉的时候吗?”
“自然是有的,”韵柳沉默了一会儿,低垂下眼帘,低声道,“不过我是无法看到的。”
潇席迟疑了一下,“为什么这么说呢?”他不解的问道。
“所谓写满心事的脸不过是照出了看月之人自己的心事罢了。”韵柳淡淡道。
“你不快乐吗?”潇席略一低吟,轻声问道。
他深深瞅着她。
夜色为她的脸染上了一层忧郁。这让他莫名的一阵心酸。
“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快乐的心事?不妨说来听听。”潇席又接着问道。
韵柳默不作声。
她忽然缓缓转过脸去,沉静的看着他。
“你愿意分担我的心事吗?”韵柳忽然淡淡地问道。却还未等潇席回答,她又撇开了他的目光,忽然轻轻的冷笑了一声,自顾道:
“女人心事深如海、细如丝,没有哪个男人能懂得女人心事的。而且,”说到这里,她忽然加重了几分语气,淡漠道:
“而且,男人大多只会注重他们自己的感受,根本连那个心思都不愿意去花费。他们在行的只是嘴皮功夫罢了,说说花言巧语骗骗愚蠢的女人,最廉价的一种付出,……然而,往往能轻易骗得女人的真心。”
潇席怔了一下,他迟疑的看着她。
他忽然觉得面前这个女孩子心智成熟的远远超出了她本身的年龄。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子,豆蔻年华的年纪,却丝毫没有天真烂漫的纯真气息。……她真的变了许多了,不再心思单纯,变得心事幽沉,完全寻不到原先那个蓉欣的影子了……
“你是那种只愿意花费嘴皮功夫的人吗?”韵柳忽然问他道,打断了他的思绪。
“你觉得我是吗?”潇席低声反问道。
韵柳转开目光,默不作声,沉沉的望着屋外。
潇席也沉默了下去,他静静的看着她。她穿着一袭月白色旗袍,在夜风吹拂下,更显身姿单薄纤柔。……潇席忽然觉得她就是月亮,一个苍白清冷的月亮。
“蓉欣,你改变了许多了。”潇席忽然情不自禁的说道。
韵柳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人总是要变的。”
“是不是不喜欢现在的我?”她忽然转而问道。
承锦放下电话,身子往坐椅靠背上沉沉一靠,目光落在了面前书桌上摆着的一张照片,照片配着一个椭圆形银漆雕花像框。
书房里,只有他面前书桌上那一盏水绿小台灯亮着,那张照片正落在那光晕下,照亮了照片上的那一个年轻女子。承锦探身伸手去把像框拿在手中,拿到眼前来看着,照片上的女子是他已经过世的妻子晏慈。他记得这张照片是他们刚结婚那段日子拍的,那些昔年往事依然历历在目……
隔着一层玻璃,他温柔的触摸着相片上的晏慈。这一刻,他的眼睛里闪着旧日的光辉。
只是,不经意间,他忽然注意到了镜框的玻璃上也正反照出了他自己的一张脸,一个模糊、晦暗的影子,在那冷冰冰的玻璃上,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风华正茂的自己了。……而晏慈,美貌依然,青春依然,嫣然笑脸依然。
承锦呆呆看着照片,心里忽然一片怆然。
晏慈走的时候,也不过二十岁。十八年过去了,小慈却永远都那般年轻。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这般孤独的苍老下去了……如今的他已经到了四十不惑的年纪了,而多少似水年华也就这样在不知不觉间流走了。
承锦忽然想起了苏东坡悼念亡妻的那首词: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啪!’的一声,照片被他忽然沉重不堪的手反扣在了桌面上。紧绷的身子往椅背上一松,他闭上了眼睛,嘴边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