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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六,黎昕又下镇采买了一些零碎。半空中乌云翻滚着压得极低,预示着一场暴风雪的来临,便早早的回了云山。正月十七,一场大雪如期而至,片刻就封山闭路,四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黎昕升起了火盆,躲在屋子里看书。 正月十八,天空放晴,黎昕上午清扫了一院的积雪;下午擦干净了梨树下的小榻;然后靠在小榻上晒着太阳,冬日的暖阳,柔柔的照在身上,让人慵懒的提不起劲来。心中寻思着,他今日怕也是不会来了……不想太阳还未下山,百里孽却是一脸喜气的来了,还是那一身墨色,额间点着妖致的花钿。见着了在小榻看书的黎昕,嘻笑道:“师父,我可没带孝敬来!”黎昕只瞟了他一眼,仍旧懒洋洋的看书:“嗯。”百里孽走近,继续俏皮:“我想呀,师父见着了我就该高兴了,不稀罕我的孝敬。”黎昕失笑,合上了手中的闲书,对着他道:“你的花灯在厅里。”原本不过是诓他下山的由头,不想他真买回来了。百里孽来了兴致,倒要瞧瞧,什么样的花灯入得了黎昕仙君的眼。 待得真见着了花灯后,百里孽一阵心疼。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故事的主角不言而喻,三十年了,他到底要这般痴情到几时?不过是个花灯,都要挑着她的买……百里孽收拾好心绪,手持了花灯又回小院,强颜欢笑:“无甚特别呀!”黎昕抬了一腿踩上小榻,将手臂搁在了膝上,突然好想来一坛老窖。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他不懂!见他又是这副黯然神伤的模样,百里孽心头火气,将花灯往小榻上一丢。“倒是将我娘亲画得极丑!”黎昕微一勾手,花灯自动飞来,将花灯拿在手中把玩。片刻后,轻轻开口:“是呀!你娘亲是个难得的美人儿。”他这一句,百里孽更气!踱步走开了些。黎昕犹在继续:“你没见过天母,你和你娘的容貌都得传自她……” “可惜现在不是了!!”百里孽出声打断,语气冰冷。黎昕没能发现他的异常,勾了笑意:“你现在这一副,比从前更甚……”边说边抬头去瞧他,这一抬头,可不得了!只见念儿立在墓碑前,指尖离碑顶只差寸许!“念儿!”黎昕赶忙唤他。可惜已经晚了一步,百里孽业已触到了碑顶,并感觉到了碑上的灵力流转,慢慢的抬起了手指。立马侧头去瞧黎昕,只见他已经丢下了花灯,惊得站起身来。刚刚他唤得那句“念儿”,亦包含了焦急之意。这碑上到底有什么让他如此不淡定?这也算自己的墓碑,上回学他抚这煤精石时,还是好好的…… 黎昕大步走来,一脸的惊恐之色。百里孽赶忙抬手让他止步:“欸!!”黎昕只得打住,急急道:“你不会想看的!”听他这般说,百里孽越发来了兴致,都顾不上和他置气了。在黎昕跟前,向来仗着宠爱任性惯了,他如此说,自己非倒要看看了!黎昕抬起二指,给墓碑上的术法灵力加持。诱哄道:“念儿乖,回来!”百里孽也抬起一掌,和他拼着功力,不让分毫。“师父为何这般着急?这是我的墓碑,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见他较真,黎昕有些发寒。悲凉道:“就那点破事……我不想同你连师徒都没得做!”这话一出,百里孽犹豫了。可真相就在眼前,他不见一下棺材如何死心?刚刚弱下去的功力又一大涨,横了心了,今日定要瞧上一瞧他所谓的“破事”! 转折黎昕到底不敢伤了他,不敢真同他拼功力深厚。其实只要稍一发力,将他弹开也就是了。只能朝他轻轻摇头,哀声道:“念儿……”百里孽一手和他持衡着,缓缓放下朝他抬起的另外一手,一点一点向墓碑挨近。见他如此,黎昕干脆收手。颓废的往后退了一步,认命:也无妨,他向来都是知道的……撤了灵力的手掌用力握紧,仿若等着死神宣判。那方突然撤了灵力,百里孽一怔,赶忙一挥手,破了墓碑上的术法。终是见到了庐山的真面目,只见墓碑上苍劲有力的四个大字“吾生至爱”!他先是怔住,复又轻轻的读了出来,“吾生至爱。”仿若不认识那几个字一般,又重复了一遍,“吾生至爱!”心里突然感到一阵无法言明的委屈,排山倒海的酸楚一瞬间袭来。气急了反笑,大声的念了出来:“吾生至爱!!哈哈哈哈!”黎昕见他几近魔障,不由得苍白了面色,血液都快被这寒风冻住,直凉到了心底。却也无能为力,只能看他由低笑转为大笑,透着癫狂。试探着开口唤他:“念儿……”好不容易百里孽不笑了,双手捏着拳头,朝他大吼:“疯子!疯子!疯子!!”一声高过一声,带着哭音,声嘶力竭。一阵发泄后,百里孽稍稍平静了些。“你是要逼疯我吗?”他绕过坟包,缓步朝这边走了过来。脸上的表情有些悲戚,语调亦听不出喜怒。“念儿……”百里孽犹在逼近。手往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