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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令,这是李辩呀,秦军回城了!”
“我知道!”高盖停了笑,呵止了他们,觉得身上发冷。他心道:“胜负之变,竟是如此之易!两日前方是大胜,可眼下气势已夺,退路被封,只怕不得不成为败局了。不过,无论如何,想来秦军新败后,也没这么容易重新整顿好,此时来的兵怕也不多吧?”
前面的燕军在惊恐万分之中又迎面撞上了李辩,进退失据,已是死伤狼籍。不过这时的秦军却不如方才那般择人而噬,因此打了一阵后,燕兵们的情绪反而平静下来。燕骑兵力毕竟远过于秦,李辩回长安,亦是措手不及的遇上,冲杀一阵后,秦军倒见不敌。
高盖正要奔出内城,突然一柄手戟向他坐骑腿上插来。他低头一看,却是原先那个宋门督,面色青白,张惶着向窦冲看去。想是此时见燕军将败,怕因擅弃职守而受责,便又打回来了。
高盖冷哼一声,一刀劈在他肩上,他倒地滚开,向着他叫道“我有功于……”未等他说完,高盖随手再加上一刀。刀入胸时,高盖似乎听到那人在叫着什么。“慕容……叔叔……答应过……”却也没什么心情去细听,纵骑而过。
他的蹄影之下,那宋城督昂起发青的面孔,眼球上晃动着杀戮的人群,万般错愕之后,最终凝固成一个哭笑不得的神情。
第十五章
慕容冲在白渠大战后次日一早前往长安。因为大部骑兵都被高盖带走,他手边只有韩延的一万骑和原先慕容永手下部分骑兵,余下都是步卒,无论如何也不能走得很快。这一路上来,并没有接到高盖军中的消息,虽然接连击溃一些秦军散兵,可也未能找到符坚的明确行踪。臣下都道秦军新败,高盖身边俱是精骑,人又持重,便是小小遇挫,也不至于出什么大岔子。慕容冲其实也是这般想法,但是总有挥之不去的忧虑,如同此时满地翻浆的泥泞,沾乎乎的,裹在了他的心上。他终于忍不住,冒着再度分兵的危险,从不多的骑兵里面,拔了三千骑,命慕容永率领,前去探看。
三日之后的夜里,慕容冲被叫醒,看到的是慕容永苍白的面孔。
“全军覆没?”慕容冲倒后几步,跌坐在毡上,两眼有些发直。
“是,尚书令本已经攻入长安城,可是却让窦冲和李辨前后夹攻不得不又退出来。他不死心去攻渭北诸垒,想截断符坚逃归之路。可符宏早有准备守得极严,一时未能得手,符坚归返又极快,竟让他们合围上了。”
慕容冲听着慕容永犹喘息的禀报,不自觉地晃了晃头,将凌乱的发丝甩到了敞开的上衣领内,似乎希望自己还在梦中。他茫然道:“他死了吗?”“不,”慕容永道:“尚书令被臣救下来了。”“还活着?”慕容冲此时已经醒得清楚,不由勃然大怒,起身喝道:“他还活着干什么?”“皇上,”慕容永应手势给他取过甲胄来,道:“他此时正在帮臣挡住一伙秦军,让臣能得以来报讯,秦军前锋距大营已不足三里!”
听到这个消息,似乎是因为震惊过度,慕容冲倒没了言语,急急甲出帐。这时圈中入眠的万马已经被不祥的气息惊动了,此起彼伏的嘶鸣在冷冽的空气中荡开,由前至后,一座座帐蓬在诅骂与询问声中揭起了皮帘,兵丁们不稳的身形中犹残有三四分梦中意味。
慕容冲将情形赶紧对着赶来大帐中的将领们说了,下令做好准备迎敌。营寨两侧本已扎下拒木鹿角铁藜蒺和陷马坑,他便让长矛兵在其后布阵,将所有的弩弓都集中到正面秦军出现的方向。
随着他一声声冷峻而略带躁意的喝斥,大营里顿时如同蜂巢蚁穴般动起来。这时敌情不明,尚还不得知秦军来了多少,若只是与秦军前锋猝遇,那手头骑兵尚可一战,若是符坚大军已到,便只能据阵地坚守了。慕容冲见兵丁们虽然慌乱,但还是大体有条不紊的完成了他的意图,于是略点头,便对慕容永道:“由你去领骑兵营……”顿了一下,似乎是方才想起的加了句,“韩延的副将若有丝毫推阻,便杀了他夺过兵权来!”
慕容永迟疑了一会,方才答道:“是!”他心中打鼓,觉得慕容冲此时疑心也未免大了些,若是在这当中还闹起内讧来,只怕是要一败涂地。好在韩延的副将并无什么异议,很干脆地道:“未将听从左将军之号令!”慕容永方松了口气。数万骑兵牵马上马的嘈杂正烈,谷口方向,已有一彪人马急啸而来。
随着慕容冲的一声清叱,弩弓的弓弦被全力压下,弩箭化作密不可分的一团厉风,向着秦军裹卷而去。前头的秦军象迎面撞上了透明的冰川般,硬生生地从马上跌下。在打头的二三十骑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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