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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一大桶就不再给了。所以我们如果洗
澡,就不能同时洗衣服,洗了衣服,就不能洗碗洗地,这些事都要小心计算好天台上水桶里
的存量才能做。天台水桶的水是很咸的,不能喝,平日喝的水要去商店买淡水。水,在这里
是很珍贵的。上星期日我们为了参加镇上举行的“骆驼赛跑大会”,从几百里路扎营旅行的
大漠里赶回家来。
那天刮着大风沙,我回家来时全身都是灰沙,难看极了。进了家门,我冲到浴室去冲
凉,希望参加骑骆驼时样子清洁一点,因为西班牙电视公司的驻沙漠记者答应替我拍进新闻
片里。等我全身都是肥皂时,水不来了,我赶快叫荷西上天台去看水桶。
“是空的,没有水。”荷西说。
“不可能嘛!我们这两天不在家,一滴水也没用过。”我不禁紧张起来。
包了一块大毛巾,我光脚跑上天台。水桶像一场恶梦似的空着。再一看邻居的天台,晒
了数十个面粉口袋,我恍然大悟,水原来是给这样吃掉了。
我将身上的肥皂用毛巾擦了一下,就跟荷西去赛骆驼了。
那个下午,所有会疯会玩的西班牙朋友都在骆驼背上飞奔赛跑,壮观极了,只有我站在
大太阳下看别人。这些骑士跑过我身旁时,还要笑我:“胆小鬼啊!胆小鬼啊!”
我怎么能告诉人家,我不能骑骆驼的原因是怕汗出太多了,身上不但会发痒,还会冒肥
皂泡泡。
这些邻居里,跟我最要好的是姑卡,她是一个温柔又聪明的女子,很会思想。但是姑卡
有一个毛病,她想出来的事情跟我们不大一样。也就是说她对是非的判断往往令我惊奇不
已。
有个晚上,荷西和我要去此地的国家旅馆里参加一个酒会。我烫好了许久不穿的黑色晚
礼服,又把几件平日不用的稍微贵些的项链拿出来放好。
“酒会是几点?”荷西问。
“八点钟。”我看看钟,已经七点四十五分了。
等我衣服、耳环都穿好弄好了,预备去穿鞋时,我发觉平日一向在架子上放着的纹皮高
跟鞋不见了,问问荷西,他说没有拿过。
“你随便穿一双不就行了。”荷西最不喜欢等人。我看着架子上一大排鞋子——球鞋、
木拖鞋、平底凉鞋、布鞋、长筒靴子——没有一双可以配黑色的长礼服,心里真是急起来,
再一看,咦!什么鬼东西,它什么时候跑来的?这是什么?
架子上静静的放着一双黑黑脏脏的尖头沙漠鞋,我一看就认出来是姑卡的鞋子。
她的鞋子在我架子上,那我的鞋会在哪里?
我连忙跑到姑卡家去,将她一把抓起来,凶凶的问她:“我的鞋呢?我的鞋呢?你为什
么偷走?”
又大声喝叱她:“快找出来还我,你这个混蛋!”这个姑卡慢吞吞的去找,厨房里,席
子下面,羊堆里,门背后——都找遍了,找不到。
“我妹妹穿出去玩了,现在没有。”她很平静的回答我。“明天再来找你算帐。”我咬
牙切齿的走回家。那天晚上的酒会,我只有换了件棉布的白衣服,一双凉鞋,混在荷西上司
太太们珠光宝气的气氛里,不相称极了。坏心眼的荷西的同事还故意称赞我:“你真好看,
今天晚上你像个牧羊女一样,只差一根手杖。”
第二天早晨,姑卡提了我的高跟鞋来还我,已经被弄得不像样了。
我瞪了她一眼,将鞋子一把抢过来。
“哼!你生气,生气,我还不是会生气。”姑卡的脸也胀红了,气得不得了。
“你的鞋子在我家,我的鞋子还不是在你家,我比你还要气。”她又接着说。
我听见她这荒谬透顶的解释,忍不住大笑起来。
“姑卡,你应该去住疯人院。”我指指她的太阳穴。“什么院?”她听不懂。
“听不懂算了。姑卡,我先请问你,你再去问问所有的邻居女人,我们这个家里,除了
我的‘牙刷’和‘丈夫’之外,还有你们不感兴趣不来借的东西吗?”
她听了如梦初醒,连忙问:“你的牙刷是什么样子的?”我听了激动得大叫:“出去—
—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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