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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笑道:“在下已开诚相告,任兄如不相信,那也是无法勉强的事,一面之缘,本就难以取信于人。在下的事,决不轻言放手,任兄有何打算,在下听你的。”
小白龙呵呵一笑,说:“在下打算一把火烧掉三大牧场,如何?”
“任兄……”
“三大牧场的主事人如此残忍凶暴,他们必须受报,我反对你这种妇人之仁的处事态度。”
秋华开朗地笑道:“对不起,任兄,兄弟……”
“哈哈!不要为此事道歉,兄弟也冒失了些。喂!你不会拒绝我插上一手吧?”
“任兄如肯仗义相助,兄弟感激不尽。”
“咱们一言为定。你要找那姓景的牧奴,内情能见告么?”
秋华点点头,道:“其实事情也没有什么不得了,西安有人出一千两银子,请我将姓景的救出送到西安。先交五百两,人
到钱清。”
“姓景的值得花一千两银子?”
“值得的。”
“这……这里面……”
“任兄,兄弟并非为了一千两银子替人卖命,老实说,即使分文俱无,兄弟也要走这一遭。”
“喝!不简单。”
“而且那一千两银子我也准备留给姓景的……”
“咦!怎么回事?”
“任兄听说过前左佥都御史景清其人么?”
小白龙一怔,徐徐点头说:“这人我倒听说过,据说是个了不起……”
“任兄是侠义道门人,敬重忠臣孝子,讲究扶危济倾,对这位忠义千秋的人物,想亦不会陌生……”
“哦!我想起来了。”小白龙叫。
“想起什么?”
“你是说,这位御史死犹犯驾的景大人?”
秋华木然地点头,脸上涌现凄然的神色,黯然地说:“正是他。燕师入京,死事最烈的有两个人,一是兵部尚书铁大人铉,另一人便是景大人。咱们江湖人不问政事,不以成败论英雄,似乎不该管官家的闲帐,但对这位死事最烈的景大人,却不能无动于衷,尽管朱家天子狗咬狗叔侄相残,景大人仍然是大明皇朝的忠臣烈士,我愿破例为他的后人尽一番心力。”
说起景清这个人,在靖难之乱中,也确是个值得大书特书流芳千古的人物。他官拜左金都御史,是建文帝的得力贤臣。燕王起兵叔侄相残,攻破京师,大杀朝臣。那时,出现了相当反常的现象,武将几乎全部投降,文臣却几乎全部慷慨赴死。
在文臣中,景清是少数投降的人之一,他表面上投降暗中却身怀利剑,谋刺燕王,上朝时将剑藏在衣内,待机行刺。
中外古今的皇帝们,最会利用神权迷信来骗人,成功必有所谓天命神迹,失败也有所谓预兆。八月望日早朝,先一日据说天象有文曲星犯紫微座,该星色红,因此永乐皇帝提高警觉。
那天早朝,景清穿的是绊衣,引起皇上的怀疑。朝罢,御驾出御门,景清奋身扑击。一个文臣力道有限,即使没有护驾的护卫,他也不是能征惯战、于马上取天下的永乐帝的敌手,想得到要糟。
景清被擒,竟敢破口大骂,皇上下令挖他的牙,他含血喷噀御袍。皇上龙颜大怒,剥他的皮,磔碎骨肉,以草实皮制成椟皮,挂在长安门示众。后来驾过长安门,椟皮索断,直追御驾作势扑击。当夜皇上又梦见他仗剑追逐,皇上大怒之下,灭景家一族,藉没全乡,村里为墟,诛杀净尽。
“景大人全族彼诛,无一生还,姓景的牧奴,决非景公之后。
老弟,恐怕你弄错了。”小白龙摇头说。
秋华的眼前,似乎感到有些朦胧,叹口气说:“古往今来,暴君多至罄竹难书,但像当今皇上这种凶暴残忍的人,可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方孝孺十族被诛,铁兵部寸磔油煎,陈礼部啖血凌迟,练御史九族株连,景大人碎骨剥皮……唉!这些忠臣义士,委实令人扼腕三叹,思之怆然。兄弟所要找的人,是不是景大人之后,不敢断定,但托兄弟寻找的人言之凿凿,兄弟姑且相信。据兄弟所知,景大人原姓耿,真宁人氏。至于他为何改耿为景,兄弟便不知其详了。既然族灭,按理他的子孙决无苟存之望。但托兄弟寻找的人说,当燕王起兵至淮,猛将安平被俘,景大人便知大事去矣,暗中已准备后事,将长子景浩寄养长庆村。可惜事发三日,谁也未料到景大人罪连全族,祸
及乡里,长庆村距景家二十余里,亦遭波及,全村人丁皆遣戍边墙,景浩被戍至花马池,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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