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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周身霞光隐隐,天罡正气回旋萦绕,「大胆妖孽,既敢孤身来犯,那便休怪贫道手下无情。」
他劈掌挥去,雷鸣声起,电光四射,顷刻间便将满室鬼雾打得烟消云散。
「啊呀——」一声低呼,自称「韩觇」的鬼影身形急急後撤,转眼不见踪影。
风起虫鸣,沙沙的叶声再度盈满耳畔。前院传来老店主家小孙子被噩梦惊醒的哭声。
惊魂铃激越的铃声戛然而止,一动不动悬在门下,破旧而黯淡,彷佛月光投射在墙上的一道浅浅黑影。
方才发生的一切就如那消散的雾气般未曾留下半点痕迹。傅长亭回到床边继续打坐。眼观鼻,鼻观心,心如止水。
翌日一早,平易近日的王侯前来敲门:「道长昨夜睡得可好?」
已经习惯了傅长亭的寡言,秦兰溪对他的冷漠面容浑不在意,迳自说道:「这些天路途劳顿,果然是困乏了。昨晚竟睡得不知不觉,待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真是要不得,倘或行兵打仗,如此大意,是要被夜袭的。」
饮过赫连锋递来的茶,他又微笑感慨:「本王都不记得,上一回睡得这般安逸是什么时候了。赫连,你记得吗?」
赫连锋摇头道:「属下忘了。」
「我可记得。」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忽地促狭一笑。
赫连锋古铜色的脸庞上写满困惑。秦兰溪却不再多言,抓起桌上的包子,去逗引店主家的小孙子:「豆子,昨晚又尿床了?」
「才没有。阿莫说,再尿床他就不和我玩了。」
「哈哈哈哈哈……是吗?那後院晾的是谁的裤子?」
望着他闲适的背影,赫连锋眉头紧锁:「有古怪?」
傅长亭口气呆板:「小小鬼魅,不足挂齿。」
赫连锋神色阴沉,看着他欲言又止。
木头脸的道士安静地喝着豆浆,再没有开口的意思。
一股不属于人世间的气息正游走在这座小城的每一个角落。既分辨不出它的来处,亦追寻不到它的去向。有时明明盘旋在鼻间,一阵风,或是一个转身,便又消散不见。
夜间,雾气四溢。
静坐修行的道者猛然拔身而起,不待鬼影现身,手中明晃晃的长剑直刺浓雾深处:「孽障,你还敢来!」
「在下韩觇,望请道长慈悲,移驾观礼,一偿小妹夙愿。」剑尖下是一张俊秀细致的脸。那鬼半低着头,只一双清亮的眼微微上抬,镇定地看着长剑另一头无心无情的道者,「观礼之後,在下愿以厚礼相赠,酬谢道长恩泽……」
「满嘴胡言!」傅长亭道心坚韧,厉声喝叱,再度翻掌向前,「此次定不饶你!」
「唉……」湛蓝雷火之下,鬼影怅然歎息,後掠而去,「明夜此时,在下再来打扰。」
傅长亭拔剑追去,长街之上,凉风习习,莫名而来的鬼雾与雾中的鬼魅转眼不知去向。
翌日夜半,他果真如约而至。一身干净的浅灰色道袍,一头长发用莲冠整齐梳起,眉心之上露出小小的一个美人尖。
「道长当真不愿答应在下吗?」一如前两晚,他守礼地站在门外,脸上淡淡透着无奈,「我家小妹对道长确实一片真心。万求道长开恩,前去见她一见。」
「孽障,休得胡言乱语蛊惑人心。」冷面的道士断然拒绝。衣袖无风自动,他提剑在手,左掌间雷火闪烁,话音未落,便挥掌打去,「道即是道,魔即是魔。人鬼殊途,魔道相争。正邪善恶,岂容混淆?」
「原来在道长眼中,人尽是善,鬼尽是魔。」生生受下他一掌一剑,韩觇未如前两次般逃逸,反而强行拦在傅长亭身前。
道者眼含冰霜,掌间又是腾腾一团火焰。孤身而来的鬼魅抿起嘴,倔强回视,脸色在灿动的雷火下越显青白:「若我说,鬼中亦有善者呢?」
「为何没有?」秦兰溪不可思议地反问。
傅长亭正襟危坐,不假思索开口:「道即是道,魔即是魔。道扬善,鬼作恶。」
「人中既然能有恶徒,为何鬼中便不能有善鬼呢?」他是帝星应世,胸怀仁德,泽被天下。
固执的道士一口一口尝着寡淡的馒头,缄默不语。
那鬼也这么说。
「大千万象,众生芸芸。难道个个潜心向道,不曾伤过一只蝼蚁,不曾做过一件错事,不曾说过一句污人清白之言?那么,江洋大盗从何而来?乱臣贼子从何说起?宵小奸邪从何解释?当今这烽火乱世又是因谁而起,是谁铸就?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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