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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微微一笑:“那你答应过的事情,一定也都还记得吧?”
这个提示极其隐晦和宛转。
她低低应了一声,眼里便有温热的水汽涌上来:先前犹豫徘徊了许久没有作出的决定,如今全成了铺垫,仿佛潜意识里其实只是为了等待他的这句话。
她忽地笑起来,露出很久没有的孩子气,“林尧,我想起来,你好像也还欠我什么呢。”
他的声音伴随荼靡的花香拂来,辗转萦绕在耳边:“……那你现在想好了没有?”
她转头过去看那些阳光下繁盛到极致的花簇:不是没想好,只是说不出口,一直呼之欲出的答案,到末了却死活说不出来。她没有办法对林尧说:你要答应我,三年后,和我考同一所大学。
这样近似于表白或者承诺的话,万万不能先由她说出口!
更何况,她拿什么信心来赌林尧会答应?一个无足轻重的儿时承诺,犯不上押上人家的前途与未来!
她的脸颊深深现出一朵酒窝,笑容像被这馥郁的花香给熏醉了,“等我想好了,一定告诉你。”
他凝视着她的笑脸,眼神有些微的恍惚,欲言又止,却也微笑起来,轻轻说:“好。”
这一晚的梦做的特别恬美,特别踏实,醒来后仍有梦境里袅袅的余香不散,满心都承载不住那并不安稳的喜悦。
中考前两天,她将一头长发剪成极短的学生头,只有额前留了一排参差不齐的刘海,颇有种剪发明志的心绪。
杨丁丁说,学姐你这个短发造型还不如留长发的好。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嘴角毫不掩饰的一撇。
子言笑眯了眼:这丫头总是这样,直言不讳,不如许馥芯说的那样委婉:子言,你这个发型,嗯,回头率应该比以前高。
有时候自己也觉得奇怪,同样是清汤挂面的短发,为什么许馥芯和龚竹就能留得那样好看,而自己的发型就跟被割草机割过似的,一茬一茬。连守持内敛的季南琛第一次看见她的短发,都惊讶得忍不住回头望了两次,极巧的应验了许馥芯的评语。
中考的第一天下起一场极大的暴雨,学校走廊里挤满了避雨的学生。
她的考场被安排在二楼第一间教室。
因着雨天的气温微寒,子言罩了一件母亲织的白色开司米薄线衫,纯白的衿领上只嵌了一粒黑琉璃似的圆扣,她拄着伞慢慢走上楼梯。
手中的雨伞还淋漓的滴着水,她低着头边走边小心翼翼甩着水珠,这发霉的天气,一切都是湿漉漉的,实在令人腻烦。
走廊的尽头有谁笑着在打招呼:“林尧……”嘈杂间听得不太真切,纵使如此,这个醒目的名字依旧敏感的穿越熙攘的人群,一直传进沈子言的耳朵。
她急切地向那声音的方向望去,带了一点迫不及待的忐忑,仿佛要从那里汲取一些暖意与支撑的力量。
雪白的衬衫从一片灰色调中抢眼的跳脱出来,衬衫的主人正微侧着身在与人说话,一双眼睛则漫不经心地四顾,仿佛在寻找着谁。
几乎是一瞬间,她就迎上了林尧寻觅的目光。
子言静静站在楼梯尽头,默默凝视着他,凝视着他立在走廊尽头的最后一间教室门口,凝视着他正毫不迟疑地望着自己。
他的眼睛里有璀璨的光彩,与他的面容交相辉映,她看得有些呆,舍不得移开视线。
不同于往日的躲闪回避,这样的两两相望,还是第一次。铺天盖地的雨雾下,嘈切拥堵的环境,子言第一次感觉,他和她的心贴得这样近,近得可以听见对方的心跳声,这心跳声,几乎近在咫尺。
他的目光织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子言感觉自己被囫囵笼罩在网里,有些昏沉沉的晕眩,心柔软的像一团发好的面,芬香蓬松,只待他来揉捏搓扁。
进场的铃声刺耳响起,蓦的惊醒这个梦境。
子言抚一抚耳边的短发,使劲压一压不整齐的刘海,抱紧文具袋,闪身跑进考场。
未若柳絮因风起中考成绩揭晓的第二天,子言家里的气压很低。
她在跟父亲较劲,已经赌气了一天半没有吃饭。
父亲这次看来真的很生气,始终没有开口跟女儿说一句话。
子言的中考成绩只越过光华录取线十分,险险进入光华的高中部。
这样打擦边球的中考成绩父亲自然很是不满意,他劝说子言改念师范学校,走一条稳妥的路,然而这孩子却很不懂事,居然用缄默的绝食来对抗他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