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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树上吃够了。”石头道。周敏很轻易的相信了这种说辞,因为她觉得换了是自己,见到杨梅树肯定先吃个痛快。但一棵树上个头最大、红得最好的杨梅总是有数的,别人吃个痛快的时候,石头正忙着将最好的挑着摘下来呢!不过周敏也没有继续吃,她自诩是个成年人,勉强还是能够控制住口腹之欲的,剩下的留给其他人,大家一起分享。当然分享的时候,她难免也要蹭上几粒。吃的时候不觉得,但是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周敏就开始觉得牙酸了。那是一种牙齿整个被什么东西泡过,稍微一用力就会觉得不舒服的感觉。平常吃起来软糯q弹的米饭都有些嚼不动了。这种牙齿酸软的感觉,在一觉醒来之后变得更加严重。好在安氏体贴的准备了粥,就连食材也都是全部剁碎了扔进去熬煮,不需要用到牙齿。不过很快,周敏就吃杨梅吃到完全不想吃了。因为家里的几株杨梅树已经尽数成熟,算起来陆陆续续收的杨梅足够放好几个竹筐,送了邱五爷一筐,又分了一些给村里人之后,剩下的看着仍旧让人发愁。如今也不是刚刚穿来的时候,什么都要算计,周敏也没有拿出去卖的意思。最后齐老三拍板,这些杨梅都用来泡酒。但这么多杨梅,不可能从齐老费家里拿酒,于是周敏干脆弄了一套酿酒的工具,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大树以前在齐老费家时就曾经负责过这些事,对酿酒的程序都很熟,甚至还会发酒曲!所以周敏就将这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交给了他,自己只负责出谋划策,不干涉具体执行。烤一次酒需要好几天时间,等到周敏的酒出来,正好将杨梅放进去封坛,存到地窖里去发酵。——考虑到有些东西需要特殊的存储环境,所以虽然这边已经建了仓库,但还是挖了个地窖,用来存酒倒也恰如其分。放酒的时候,周敏用从冬叔家要来的油漆在坛子上写字,石头见了,不由问,“这是在做什么?”“写上酿酒的年份日期。”周敏道,“以后每年都酿一些,留几坛一直放着,存个十年,想来味道会更加醇厚吧?也许传到后世,说不定会成为难得的珍品。”她一边说,一边在坛子上写了永嘉十一年五月二十六的字样。石头有时候不太明白,周敏明明是个很利落很能干的性子,为什么又会经常发这种神经。他根本无法明白周敏这种从小在城市里长大的孩子,对某些故老相传的故事的期待与向往。传说古时候,若是有人家生了女儿,就会在院子里种下两株香樟树,树下埋着两坛女儿红。等到十里红妆嫁女的那一日,便伐下香樟树做嫁妆,取出女儿红待客。这种缱绻浪漫的故事,太能够戳中有几分文艺感的姑娘的心了,只不过绝大多数时候,她们都清醒得不会相信这种童话,只在某种特定的时间里爆发出来。不过周敏对这种藏东西的兴趣,来源于小时候学过的一篇课文。标题和主角的名字都忘记了,就记得故事里的“我”在战乱来临必须要离家的时候,模仿母亲将自己重要的东西都埋在了菜园子里。从菜园子入口起数十四步,就是埋东西的地方。但几年后已经长大的“我”回到故地,却怎么也挖不出东西来,被母亲提醒才注意到自己长大了步伐也变大了。这个故事的后半部分完全可以忽略,前半部分让小时候的周敏蠢蠢欲动,每次去乡下都试图往爷爷家的菜园子里埋点儿东西,然后被完全不理解这种小女孩心思的母亲暴力镇压。好容易现在轮到自己做主,自然不会吝啬这种机会。但不了解却不影响石头纵容周敏折腾,所以这会儿他在旁边帮着递东西的态度十分积极。每个坛子都写好之后,周敏将其中一坛单独搬到角落里,用稻草掩盖起来,然后朝石头做了个“嘘”的手势,“这事只有我们两个知道,不能说出去。”石头建议道,“这里地方太小,随便一找就找到了,要不咱你的小楼下面也挖个地窖,搬过去藏起来?”周敏仔细思考了一下这个提议的可行性,最后觉得太过兴师动众,还是算了,“咱们家又没人会偷喝酒,都知道是我放的酒,就算发现有一坛单独放着,应该也没人会动。”是了,她现在可不是小时候不管什么东西老妈都想帮忙规整好的年纪,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来进行各种安排和规划了。最近周敏经常会想起以前的事。——或者确切的说,是现代的事。也许是时间过去了太久,她已经不会像最初的时候,不敢去回想过往,甚至只要一想到就湿了眼眶。周敏不知道这是因为自己成长了,还是时间抹去了那些过于浓烈的情绪,但她忽然喜欢回忆了。周敏发现,回忆真是一种神奇的,历久弥新的东西。按理说,小时候经历过的那些事情,应该都逐渐淡忘了。但来到这里之后,她却时常能够在某些提示之下,又重新想起来。然后发现,记忆中的画面仍旧如此鲜明,并不因为其发生的时间遥远而变淡几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