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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淮关麦家浴血之战,那是他生平第一次的惨败。
那次惨败,在他心里所留下的痛楚,奇耻大辱,非但至今未褪,反倒与日俱增。
每一回想到这里,便不禁为之势血沸腾,从而提醒着他仇人金鸡太岁过龙江的凶狠猛厉,其心益悲,其志愈增。
老实说,上一次与过龙江的决战过程里,他并未能克尽全力,很多燕门绝技都未能施展,猝然落败,屈居下风,直是教人难以心服,下意识里,他甚至于渴望着与对方能有再见之机,这正是他为什么至今仍逗留在皖境不走的主要原因。
父母再三地告诫,出云老和尚的谆谆开释,都不能打消他的内心的火焰。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
身怀绝技的奇人侠士,是绝不轻易甘心屈居人下,认败服输,这一口气如果也能吞下肚里,则天下无事不能忍,无人不能容了。
仰望着空中明月,悲愤填膺,关雪羽紧紧咬着牙齿,不自禁地握紧了拳,却是最终无以发泄的一腔仇恨,奈何,奈何。
明月在升,照见了庭前那棵参天古松。
乱叶飞校里,涵盖着几许诗情画意,这便又是一番滋味在心头了。
月如扇——团扇,团扇,美人用来遮面。
麦小乔诚美人矣。
凤姑娘又岂不然?
那一夜,明月当头,夜凉如水,雪羽持灯,小乔依附。风在林梢,落叶飘零,虽只是短短的一程,侠士不欺暗室,淑女默默无言,多情繁星,竞相奔告,彼时彼境,当是星星知我心,尽在不言中了。
说到“情”字,未免言之过早,但有此邂逅,则易生情,倒是真的,自此而后,麦家小姐,便扎实地闯进到了他内心深处
母亲爱子心切,此番离家前,再三嘱咐,年纪不小啦,该成家啦,东挑西选,倒头来真想当和尚么?
似乎天下的母亲,都是这个样,儿子大了,就想抱孙了,女儿大了,又怕没人要。
在娘跟前,儿子是永远长不大的。
“那可不一定。”做儿子的看着娘,“谁叫您长得这么漂亮,拿您跟别家姑娘一比,越加的就瞧不上了。”
“小油嘴,算你会说话。”
“我说的是真的,要娶也不能比您差太远。娘,您说是吧?”关雪羽还记得在家时对自己母亲说过。
母亲含着笑靥,微微摇头叹息。
儿子的话可是说到娘心坎儿里去了,嘴里不说,心里可不就这么认了。“也不知哪家姑娘有这个命,能叫我家小羽瞧上,真是前生修来的福……”
结束了风趣的母子对话,像是不着边际的闲话,却未尝不在心里留下了印象。
面对明月,关雪羽颇似有所感伤,站起来走向室外。
今夜他思潮起伏,竟自有些坐卧不宁。
恼人的别绪离愁,迫人的壮志怨仇,一股脑地齐集心怀,才刚刚兴起的豪兴壮志,一瞬间又即变成了统指柔情。
檐前燕子低飞掠过,明月、繁星、羁旅、深宵,真正是难以排遣了。
冷栈无客,野宿更残,想到了即将荒废的功课,忽然有些技痒,有心练一回剑。
这就返回,掣出了长剑。
燕家的剑法,以神秘高超见称于武林,即使是在平日,关雪羽练习的时候,亦极为严谨,不欲示人。
关雪羽持剑松下,正当他手掏剑诀,拉开了架式,欲发剑时,一个人影,已映向眼前,说得清楚一点,不是人影,而是真真切切的一个人。
这个人直挺挺地就站立在当门正中,向这边注视着,双方距离约有十丈,但月夜之下,却看得十分清楚。
一袭缀满了各色补丁的百结鹑衣,破格的却在腰上加了一根绦子,右望侧露出了尺许长短的一截剑柄,想是金丝缠柄,月色里闪闪有光,明明是一个乞丐,却偏偏没有乞者的寒酸,反之,那炯炯的目神,显示着的却是泱泱大度的武者风范。
关雪羽只看了一眼,几乎已可以确知他是谁了。
微微一惊之后,他缓缓的将手中长剑收入鞘内。
对方似乎颇为惊讶,在略一定神之后,一步步继续踏进,直到距离关雪羽两丈左右之处,才行止住。
“果然是你。”关雪羽微微一笑道,“我算计着你一定会来了,现在你真地来了。”
“我是不会让你失望的。”年轻的花子讷讷说着,脸上的神色较诸白天里的突梯滑稽却是严肃多了。
“少帮主此来是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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