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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的,就只怕……”
再说下去,可就难免遭致“危言耸听”之罪,老头已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哪会不明白?原本要作“惊人之语”的,临时可忍到了肚里,嘴里哼哼呶呶,含含糊糊地端起碗,自顾自地喝起茶来了。
大家伙眼巴巴地瞪着他,急于一听下文,他老人家显然就此而终。
“就只怕怎么样啦?”坐在他外面的那个汉子直着两只眼睛问,“难道说本朝的皇帝老子也要驾崩了?”
“啊!别别别……”小老头一个劲儿地摇着头道,“我可没有这么说,你可别瞎咋呼,小心拉到衙门里去打板子,判你一个大不敬之罪,叫你脑袋瓜子搬家。”
那个汉子哈哈大笑了一声,道:“我说你这老狗,怎么话说了一半就不接下去了呢,原来是怕杀头……”
挺了一下胸脯,这汉子大声道:“老子不怕,天高皇帝远,老子谁也不怕。”
“你这话还是少说的好,嘿嘿!”接话的人,矮矮的个子,一张国字脸,四十上下的年岁,留着短发,一身宝蓝缎子长袍,脸上透着世故,手里搓着一对玉核桃,咭呱乱响,看上去不是公门高差便是一方之尊,显然是“爷”字号的人物。
中年汉子闻声望去,哈哈一笑,推桌站起来道:“老子说了,你这厮又有把我如何?”
方自说了这两句,却被先时发表高论的那个小老头摇手止住,一面即见他走下位来,抢前两步向着那个缎袍矮汉拱手长揖,道:“原来鲍三爷也在这里,不知者无罪……都怪小老儿口没遮拦,这位朋友是外乡客,三爷大人不见小人怪,万请不要与他一般见识,我这里与你老人家多多赔不是了。”边说边自连连打躬不已。
蓝袍矮子鼻子里哼了一声,正要说话。无如那个看似外乡来的中年大汉,敢情狂傲得很,不但不把对方这个叫“鲍三爷”的人看在眼里,对方打圆场的老首,亦是大不领情。
“你给我滚开一边,老子的事自有老子负责,又要你这老狗多什么事?”
一边说着,这汉子已自跨开座位,站了出来。
端是一条魁梧汉子。
瞧瞧这汉子站起来的个头,没有六尺,也有六尺五六,灰布大褂,早已撩起腰际,腰间扎实得很,此刻瞪眼发威,简直活似画上张飞。
他边说,边自用手搪开了眼前的老人。小老头儿嘴里“啊唷”了一声,身子一个打转,叭喳一声,可就趴在桌子上,手里的旱烟袋杆子“克喳”一声,也折断了,这边就大叫了起来:
“啊唷,你这冒失鬼,老天爷……”
“鲍三爷抬了一下手,止住了他的声音,这才转向面前那个半截铁塔,猛张飞也似的汉子。
冷冷一笑:“哼哼……”
鲍三爷矮胖的一只手,抬起来捋着下巴上的短短黑须胡了:“开口老子,闭口老子,这位朋友大概是四川来的吧!”
紧接着他摇摇头,又道:“不像,不像,四川没有阁下这么高的门神,看样子也许是云贵道上的好汉子了。”
中年汉子圆瞪着两只眼,大刺刺地道:“老子就是云南来的,你又怎样?若不服气,起来较量较量。”
这么一来,大家伙不禁都乐了,眼看着要打架,不花钱的好戏,哪一个不愿意看看。
在座各人,凡是本地客,没有不认识那个穿着体面的矮汉鲍三爷的。其实就整个宁国府来说,不认得鲍三爷其人的也是少之又少。
鲍三爷有个外号矮金刚,姓鲍名玉,据说是“六合门”的出身,总之,身手高妙极了,在此宁国府,上通官府,下结草莽,兼营着纸墨生意,开有一家专卖文房四宝的大买卖“杏林坊”,生意兴隆极了。这样一个人,讲文有文,讲武有武,有钱有势,莫怪乎人人都要退让三分。
鲍三爷有钱有势,除了一房二妾之外,另外还有外室,家里有手艺精巧的厨子,他却独独爱上了这家钱来顺牛肉饭庄的一道“清烹腰脑”。一头牛只有一副腰脑,鲍三爷食量又大,只要他来了,别人可就休想再点这道菜了。
说来说去,可是全怪这一场风,一阵怪风,把这一高一矮两个不相识的冤家凑在了一块儿,眼前是紧锣密鼓,这就要开打了。
中年大汉人高体壮,往那里一站,真好比半截铁塔,鲍三爷坐在那里,看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孩子。
人家可是划下道儿来了,就看你姓鲍的敢接不敢接了。
吃饭的人一个个都睁大了眼,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了,都道是鲍三爷有一身好功夫,他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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