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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在她拿出那块衣角后,皇帝的反应果然在舅父的预料中。他认为她是在胁迫,所以发怒,继而惩罚了她。
这一点她可以理解。
但是他让太监送自己到伯爵府养伤是为什么,更不知道为什么在第二天又差人送来了伤药。
伯母的高声数落依旧还隐隐能够听到,时高时低,许久后才消失,大约终于被她身边的婆子给劝走了。
……
天黑了下来,戌时还没到,整个沈府便已经死寂一片,连丫头下人走路都不敢重了,唯恐惊动徐氏惹她发毛。
双鱼坐在床上发呆的时候,沈家门口停下了一辆宮车。片刻后,房门被拍响,她下去开门,发现沈钰和徐氏齐齐站在那里,脸色紧张而怪异。
“小鱼,宫里来了人,皇上召见你!”沈钰说道。
双鱼顿了下,点了点头,“容我片刻更衣。”
等她更衣完毕出来,沈钰夫妇依然还立在那里,一路亲自送她出去,不住叮嘱,你一句我一句,吩咐她这回千万不要再忤逆皇帝,免的又遭皮肉之苦。见双鱼神色淡漠,既不点头,也不摇头,相对一眼,露出尴尬之色。
双鱼一直被他们送到前堂,看见过来传话的是上次见过一面的那个圆头圆脸小太监,似乎叫六福的。见她来了,六福点了点头,道了声跟咱家来,便领双鱼出去。
双鱼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来,转身对着在身后盯着自己仿佛恨不得跟过去的沈钰夫妇道:“前几日来时,因不便,没向伯父伯母见礼,是侄女失礼了。这几日又多蒙二位大人照料,双鱼十分感激,受侄女一拜。”
双鱼说完,朝他二人拜了一拜,这才转身离去。
沈钰和徐氏再次对视一眼,尴尬之色再起。
双鱼爬上宮车后,和小太监相对而坐。一路闭着眼睛没说一句话。快进宫门,忽然听到他低声说了一句:“沈姑娘,我师傅叫我给你递句话,今晚见了皇上,不管皇上说什么,你全应了便是,犟嘴没好处。皇上满意了,再大的事也不叫事,皇上生气了,咱们谁也讨不了好,您说是吧?”
双鱼知道上次自己挨打时,全亏了那个徐公公暗中相助,这才刚开了个头就叫停了。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要帮自己,但心里还是十分感激,听见这小太监这么说,便睁开眼睛,点头微笑道:“我晓得了。多谢你师傅,也谢谢您的照应。”
“我叫六福,我师傅给起的名,说我面相好,往五福上头再加一道孝敬福,叫我往后记着孝敬他老人家呢!”
六福冲她嘻嘻地笑。
双鱼见他说话有趣,也是莞尔一笑。
……
双鱼下了宮车,跟着六福往前去。
夜色之下,面前的宏伟殿宇一座接着一座,鳞次栉比,沉沉夜空勾勒出飞檐翘角和屋脊上盘着的蟠螭轮廓,森严令人望而畏之。
脚下这条路,通往了代表大兴朝无上权力中心的中心。
只是她不知道,接下来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第9章
御书房里烧了地龙,暖气袭人。
皇帝侧对着门,盘膝坐于榻上,身上穿件正黄的湖绸中衣,外头罩了褡护。双鱼被带进来时,就见他在翻阅边上堆着的一堆奏折,已经有些功夫了。
她跪在地上,俯首一动不动。
这样跪了许久,膝盖渐渐开始发胀,双鱼微微挪了挪身子,听到啪的一声重响,迅速抬起眼皮,见皇帝重重合上一本奏折,神色不豫,冷冷道:“朕看杨纹是老糊涂了!竟拿辞官为太子担保,当朕眼瞎了不成?”
立在边上原本一直状若入定的徐令忙睁眼赔笑道:“国公是看着太子爷长大的,亲近些也是人之常情,皇上息怒。”
皇帝哼了声,“朕眼没瞎,朕看他倒是老糊涂了!”
徐令不敢再说,是是了两声,看向还跪在地上的双鱼,“皇上,沈家的丫头来了有一会儿功夫了,您也批了不少奏折,想是累了,不如暂时歇歇?”
皇帝瞥了一眼低着头的双鱼,未作声。徐令会意,忙亲自撤走奏折,示意屋内太监随自己离开,关上了门。
怡和殿这间皇帝下朝后经常来的御书房里,剩下了皇帝和沈双鱼两个人。
“身上伤怎么样了?”
双鱼听到皇帝忽然这样问了一声,压下心里涌出的诧异,磕头道:“已经好了。臣女多谢陛下赐药。”
皇帝没作声,片刻后,听他忽然又道:“你对朕可心怀恨意?从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