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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咂吧了一口,不住地摇着头,“我在家的时候吃的丽江粑粑是用丽江特产的小麦磨出的粉加注从玉龙雪山流下来的清泉合成面团,比这滋味更好。可惜如今身在宫中,这些东西是不得了,就这么凑合着吧!”
这还叫凑合?那要精细着做,得成什么样啊?李原庸吞下满嘴的粑粑,不忘提醒她:“在宫外头还罢了,回了宫,切不可做这些东西。”
彝族之人思乡,就意味着心怀不忠之心———她闷头不说话,心下是什么都清楚,可活了这么些年,最美好的记忆又怎么可能忘得掉?
二人正说着闲篇,忽然密所一声大叫:“糟了!”
李原庸愣头瞅着她,密所满脸愧疚地嘟囔着:“我用了猪油,佛门之地怎能容得下荤腥?”她双手合掌,口中念念:“罪过啊罪过。”
她罪过大了,还缺这一遭?
切!
大悲寺位于首府城外,寺内香火旺盛,常年供奉不断,这庙里的佛是否大慈大悲保佑众生尚不可知,然当今王上的父亲———大理第十一代君王出家在此,却是不争的事实。
连先帝这么大的和尚都遁入此庙,还不足以显现这庙门之高吗?
密所此行并未携带仪仗,故也未闹大动静,只如平常人家一般安静地进了庙。李原庸立于侧旁,环视周遭,于佛像前,旁若无佛。
密所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嘀咕着:“做什么呢?进了寺门也不为自己求个签,祈个福?”他身为将军,免不了动刀使枪的,求个平安心里也安慰些。
李原庸立在那里,眼睛却盯着她的四周,“我奉公主令,守护你的安危。你替公主殿下给王后娘娘祈福吧!我会一路看护好你的,不必担心。”
他正经八百,如守卫耀王爷一般,一双鹰眼紧紧守卫着她。
凝望他久久,密所呷着微湿的双眸跪在佛像前的蒲团上。阖上双眼,口中念念有辞,为王后娘娘,为公主殿下祈福。
取了签筒,密所摇啊摇,晃出来一支签。她取了来细细瞧去———下下签。
不好,很是不好。
密所将那支签塞回签筒里,摇啊摇,摇啊摇,又晃出一支签来,还是下下之选。
不好,断是不好。
再塞回去,再摇。
不是下下,便是下中,别说上上签,连中签都没摇出一支来。
密所急了,将签筒里那些下签逐一挑了出来。她自己不觉着,一旁香客全都拿眼睇着她,守在一旁的李原庸头一个不自在起来。
一把拽过她手上的签筒,将那些被她抽出来的下签全都塞回到签筒里。眼不瞧她,他嘴里却说起来:“天意有必然,哪里是硬求来的?”
“是你不懂。”密所夺回那支签筒,正经八百地告诉他,“有时候,天意也是可违的。”
少时,她便违过一次。那一次逆天而行扭转了她这一辈子,如果必须再一次逆天才能活下去,她不介意。
为了眼前这个像守卫王爷一般守护着她这个小侍婢的男人,她不介意。
两人拉扯间,攀附着签筒的两只手随意一抖,抛出一支来———上上签———凡得此签者,诸事皆宜。
福也祈了,愿也发了,上上签也得了。
两人在大悲寺逗留了半日,这便回首府,入宫中。
知道她半世没见过街景,李原庸特特地选了首府最繁华的街行路。策马而行的当口,他不忘回过身来同她道:“有什么喜欢的,不论是好吃的、好看的,还是什么玩意,只同我说,我买予你,只当是谢谢你请我吃你亲手做的粑粑。”
她咧开嘴笑,带着女儿家家的羞怯和藏不住的无尽喜悦。
善长大人的话隔了多年再次回荡在她的耳边———
若哪位主子开恩把你许给哪个侍卫,那也是做夫人的命。还愁没有家可回、没有人疼惜你吗?
他,会是她下半辈子的家吗?
她神思飘荡,却不想她揣在心头的那个人在下一刻平复的心被激起万丈水浪。
马徐徐而行,前头不知何日竖起了一块绚烂的牌匾———碧罗烟。立在此繁华大街上,又扮上这副华彩,当是青楼楚馆之所在。
李原庸本不慕这类地界,别过脸去,不看不想。就在这当口,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抹久别的身影,翩翩然打那门口穿过。
他心头一紧,顺带着手猛勒缰绳,惊了马跃到半空中,也颠覆了车内的密所。
她吃了痛,摩挲着撞伤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