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级的,都赶上了自己,有人还超过了自己。他不只一次分析过:自己不如他们的地方,一个是自己的父亲当过半年多汉奸营级军官;再一个就是自己是地主家庭。他感到从参加工作以来,阶级斗争一天比一天紧,他怀疑这不符和实事求是。他深知这些话,不只自己不能说,就是自己的领导——省部级干部,如果说了这些,也会立刻下台。一个不对心,昨天的二号人物、亲密的战友,今天就成了叛徒、内奸、工贼。好像大祸也将降临到自己头上。他心里想:他父亲那年由民军投日本鬼子当了汉奸,一家人不用再东躲西藏,当时还觉着幸运。谁知现在竟成了前进路上的绊脚石。比如那三十亩地,对一家无劳力的寡妇孩子,七八年里有饭吃,有衣穿,有学上。可是现在这些,都成了自己前进路上不可逾越的大山。真是“福兮祸所伏。”他知道这时只有努力工作,才是最好的、唯一的办法。
人心里想什么,往往都会表现在脸上。这脸上的心里话,领导还能看不出来?其实福增的领导也在为他暗暗着急,他心里想这么个能干、吃苦耐劳,为党工作从来不计较个人得失的人,绝不能让他吃亏。他和机关直属党委书记指着福增的自传说:“李福增从上学一直到高中毕业,然后参加工作,都是清白的。一个寡妇供个高中毕业生也不容易。他爸爸,当伪军九个月,就被伪县长杀死。”又翻开一九五六年的肃反调查材料,福增村里党支部盖了章的,一张已经发黄的纸上写着: 李布云,一九三八年四月担任伪军大队长,一九三九年春节前被伪县长杀死。证明人李布星。他是李布云的远房族弟,李布星在此期间,曽是李布云的马伕,参加过他的丧礼。。领导沉思一会儿又说:“伪县长怎么杀他们自己人?”机关党委书记也若有所思的说:”鬼子汉奸杀老百姓,杀共产党;怎么……”福增的领导说;“你再找他谈谈,看他还能提供什麽其他线索,那时李福增才十一二岁,让他问问他母亲,只要有线索,不要怕费力,一定不要埋没了人才。“
自此以后,福增按照他娘说的线索,报告给党组织。他娘提供三条线索:一个是,原先跟他爸爸的护兵,当年跑出城投了八路,现在是荣军。第二个,也是跟着他爸爸的护兵,当年跑到福增舅舅的伪军里,当了小队长。解放后一直在家种地,他也参加过埋葬福增爸爸。第三个,也是从福增他爸伪军里跑出来,当了八路,现在是外省一个市里的区长。福增怕在张合成伪军里当过小队长的,说出自己舅舅是张合成,又怕说出自己在北京上学的费用是张合成提供的。只向领导提供了两条线索。调查材料的人,从区长那里了解到的情况和李布星说的基本相同。还是不知道伪县长为什么要杀李布云?不过区长提出一个新线索,可以找当时县大队的领导调查,。那个荣军是个营级干部,他也说不出为什么伪县长要杀李布云?可是他知道当时的县大队长现在地址。调查材料的人回去后,机关党委听完滙报,又派出人员按地址调查——东北牡丹江、河北邯郸、广西南宁、江苏的南京。五个被调查人,现在都是级别不小的领导干部,有时不在,有时开会。调查人员跑了半年多,结果是:有人说,没记着有这回事。有人说,年头太多记不得了。不过他们又提出三、四个人可能知道这件事情。这一查,又是半年多,还是没有结果。在后一次调查时,当时的敌工部一个干事说,这事我当时听说过,伪县长杀了伪军头头,他们是争权夺利?,还是伪军头头要起义被发现?事前事后都没有人和我们联系过。你们想知道确实材料,到那里查查敌伪档案,那上边一定有记载。
照敌工干事说的去调查,一个多月就有了结论:李布云的死是敌人内部争权夺利的结果。组织部当然是不会把这个结果吿诉李福增的。其实,李福增从他爸爸死后不久,就知道那是场汉奸之间的杀戮。李福增只不过是为使自己享受无产阶级的待遇,而抱着侥幸的心理一博。现在这不用费心、不用费力、不担风险,在阶级斗争中,站在人上人位置的“烈属”梦落空,还有别的方法,可以改变自己的处境吗
十六,三十亩地成了关键,福增不要良心也要当中农
其先,求不来,再求其次。现在,就剩下他舅舅张合成给他家买的,文书上写着李福增名字的那三十亩地了。要是没那三十亩地, 领导说过:按照政策可以定为中农。中农,那就是自己人。虽说不是响当当的,可也不至于让人看成“可教子女”,升职、升级虽走不到前头,也不致次次没份。李福增脑子好使,经过半个多月苦思冥想,终于自己又想出了个好主意:
把这三十亩地,说成是替舅舅家应得名。接着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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