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旧事(第1/2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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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是那浓墨一般的双眸，仍是静若深潭，沉稳笃定。虽未有任何的言语，也未有任何眼神的流转，但那浓墨直泼向秋月，没有任何的闪躲。

秋月的心忽地就如被阳光拂过一般，似有花开的声音，轻缓柔和，清香袅袅……方才因为练习舞步而微微起来的躁动感，在这深潭的洗涤下，慢慢安稳了下来。说也奇怪，以她平日里孤高的性情，此刻竟未因拙劣的舞步被一个“陌生”的外人撞见而觉尴尬。

待心绪平稳下来，秋月缓缓走上前，向齐千山缓缓施下一福：“齐校尉见笑了！”

齐千山的手兀地伸出，但在靠近秋月时，又堪堪顿住。那伸出的手又慢慢合拢，缓缓收了回去。

“秋月姑娘客气了……今日我来接绿云姑娘。路过此处，不曾想冒昧打扰了姑娘。”齐千山貌似不经意地说了句。

“齐校尉客气了。”秋月低下头，没有多的言语。今天的秋月，相较于平常，骄傲英气之余，在夏柳的指教下，多了些妩媚。此刻低下头，微微屈膝，那白底绿边的裙摆笼叠起来，好似一汪绿荷，淡泊娴静，暗自飘香。虽是低着头，秋月也感觉得到，齐千山的眼神，仍温暖地笼着她。这奇怪的感觉！

“不打扰姑娘了，我先去见过秦四娘。”齐千山拢拢手，转身离开。

秋月抬头，愣愣地看着齐千山远去的背影。刚刚站在他面前的齐千山，用丰神飘洒，器宇轩昂来形容，是不为过的。他的脸庞线条明朗，如刀刻般坚毅；舒眉朗目，眼眸深陷，眼角略带风霜，但也恰是这微微附着的风霜，带给人强大的安定感。此刻转身大步流星远去的背影，与他放在面对着她带来的感觉又有所不同。如果说在她面前的，是温文、儒雅、温和；那这背影，却透着潇洒、豪气、果决。

秋月在心里暗暗感叹，这齐千山倒是亦狂亦侠亦温文，似有了“弓背霞明剑照霜，秋风走马出咸阳”的英气，将来定是不凡之辈。

不多久，乐营前厅一阵喧哗。莺草堂的姐妹们都过去看热闹了，秋月知是齐千山接走绿云，估计秦四娘少不了一番拿腔拿调地告别。

喧闹、练习这许多时，也有些累了，夏柳此刻想是也没空来教她。秋月懒得应承，自行回了房间，躺在床上盯着帷幔发呆。

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竟睡着了。

在摇摇晃晃的梦里，她梦到了那些旧事。那些年少时光，恍如隔世。

阜阳的风波湖，青草飘摇，湖水荡漾，秋月、陈起、还有兄长韩秋阳，常常摇着小舟，在风波湖里晃荡过一个又一个波光粼粼的下午。

那些懵懂岁月里，陈起总是跟在秋月身后，“月儿，月儿……”不离口。那风波湖里，留下了他们的欢声笑语，留下了阿起给她捞起的一片片菱角，留下了阿起带着她摘过的一片片莲叶，留下了阿起给她做过的各种各样的草环……

再年长一些，陈起对她的心事，已被父兄拿来当笑话，每每兄长欺负阿起时，秋月稍一维护，哥哥总会打趣：“唉哟……我们的小秋月长大喽！知道维护小情郎啦……”总把秋月臊得脸通红。

秋月不知道那是不是爱情，只听得父兄打趣，陈伯伯似也乐见其成，她自己也在不知不觉间，把自己当做了陈起的小媳妇，畅想过未来和他举案齐眉、白首偕老的一生。

在那些缓慢悠长、无忧快乐的岁月里，她从没想过自己的人生会有其他的模样。

……

眼泪慢慢滑下眼角，浸湿了枕头。秋月醒了，那些年少时光，终究是不再了……

“月儿……”

熟悉的声音滑进了秋月的耳朵，一时间，秋月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梦魇了，那梦里少年的声音，又怎能回来？

“月儿……”

那熟悉的声音，轻轻地、带着犹疑的味道，再次滑进了秋月的耳朵。

这时，秋月方才醒过神来，是陈起来了。

想来也是，昨晚在秦候府两人已经罩面，陈起来寻她，必是早晚的事了。

秋月起身，见陈起在窗边静立着。陈起见秋月起身，忙走过来。

昨晚寻思了无数遍也无解的问题，此刻，秋月却什么也问不出来了。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陈起，看了许久许久。

陈起还是一样的温润儒雅，依旧翩翩公子的模样。只是嘴角的笑意少了。记忆中的阿起，嘴角时时刻刻都挂着灿烂的笑容，脸上好看的酒窝总是盈盈咧开，让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