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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下头,待头再缓缓抬起时,嘴角挂了一抹讳莫如深的笑意;她踮起脚,将身体移向他,贴近他的耳朵,“在我心里,你不是日本人……你的名字叫做高陵,你知道吗?在关中平原腹地,我家西安以北,有个地方,就叫做高陵,《尔雅》有诗‘大阜曰陵’……从我迈进黑龙会的第一步,就注意到你了,我知道,你一直在看我……”
每句话,气若游丝,吹在他耳畔,拂在他心里,撩拨、躁动。
原来,她的聪明与冷静,自己都不曾这般分明地看到;她是如此清楚,既然在劫难逃,就一定要、把握住最多的东西——人都说俞春晓凌厉,扈渝雯决绝,却并没有一个人知道,最当作“决绝凌厉”四个字的,竟是她。
说完最后一个字,须臾,她将双唇抵到他耳垂上。
——显然,这是他身体最后的防线……
你知不知道,你的青裙缟袂,此刻成了最艳丽的刺激;你知不知道,你心里那个男人一直不敢侵犯、呵护拥守的,从天而降的、他的小女孩儿,此刻成了这夜幕下最妖娆的尤物。
仿佛,她是一个训练有素、经验丰富的情色间谍,除了,那碧绿的草地上,留下的那一抹、刺目的殷红。
在那间逼仄的医救室里,她原是想,问他一句话,可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出口;一直到死,都没有问出口。
她躺在这里,这个陌生的、肥硕的男人的身下,目光空洞、涣散地看着桂魄初升,看着夜柳摇荡;手里紧握着一只圆柱形的盒子,盒子里、是她的宝贝——那日街头,他请人为她捏的那只泥像;她口里、喃喃重复着的,是两个字。
他不会听到,也不会知道。
殉葬送她一生洁白的,除了眼里慢慢涌出的一滴清泪,什么都没有。 电子书 分享网站
61 制图
他起身,怔怔看了看躺在身侧的女人,摸了摸她冰凉的、毫无血色的脸。
“……你的脸色很难看。”
她摇摇头,“我很好。”
“你、还会再回来吗?”
她笑笑,“当然,我喜欢和你在一起,更喜欢这里。”
“可是、可是我还是觉得你的脸色很难看。”
她用冰冷的手掌温暖自己更冰冷的脸颊,笑容依然美好,“我们约好,七天,七天以后,还在这里见面。”
他使劲点点头,为她穿好衣服,陪着她,在后山嬉游,直至深夜。
他眼里,是恍惚和迷醉,是一个妖精般的女孩儿,莫名其妙的被上苍投进他的怀抱中;她眼里,是清冷和决绝,是这后山的一石一木、一路一洞。
回到卢家的时候,东方,已微微现了白光。
推开房门,她看到临窗的身影。
“你去哪儿了?”
她将灯打开,卢嘉看清了她的脸,惊诧地皱上眉头——她的脸色,惨白得甚至出乎了整个晚上他无边无际的胡思乱想。
“你……你怎么了?”
她没有回答,拖着沉重的脚步、轻轻地,走进房间,在书桌旁坐下,拿起纸笔,在上面画着什么。她眉头皱锁,极尽所能地让自己的一颗心安定下来,调动大脑每一根记忆神经。
几经涂涂改改,似乎终于画完了,放下笔,专注地看着,想把纸上的一切刻进大脑里。盯看良久,待确定自己已将一切熟谙于心,点燃一根火柴,燃着了那张纸。
跳跃的火光印红了她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慢慢靠在椅背上,舒展下来,像是重庆码头的劳工,卸下了肩上几倍于体重的负荷,享受着最沉重的释然。
她站起来,走到床前,坐下来,倚靠着墙壁,目光怔忡。
卢嘉一直站在窗前,默默地看着她,直到此刻,才走过来,站在床头,看着她。
他在她身边蹲下,伸出手,解开她领下的第一颗纽扣。
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她甚至没有动一下,只看着他眉头扣得紧紧的,他眼里抖动着一丝心疼、一丝悲愤。
他接着解开她领下第二颗纽扣,却将第一颗重新扣好;又慢慢解开第三颗纽扣,将第二颗扣好。
她这才意识到,刚刚的狂风骤雨之后,他为她穿上衣服的时候,竟将纽扣系得错了位。
“……你去找他了?”
她木然地点点头,旋即意识到什么,扶着床前的桌子,站起来,桌上一只生着水仙的花瓶在她的颤抖中微微晃动了一下,她看着他,剧烈地摇头,“不是他。”
昏黄的灯光印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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