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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漆儿如今不再是当年瘦小苍白的孩子了,长得比文简略高些,虽然不太壮,可至少这几年没怎么生过病,前几年的漆疮,留下的斑痕也尽去,长得倒也是不寒碜,那双当年与文简相似的黑潭般的眼睛虽然不再清澈,可是面对文箐姐弟,他一脸的感激与信任。因为他父亲要带他上京去,他不想离开苏州,害怕到陌生的地方,再次被亲人遗弃,所以此时已没了先时见到父亲的欣喜,反而是有几分失落。
黑漆儿小声与文简在门外道:“少爷,我想在苏州,这里有您与小、姐,还有栓子哥哥;大舅爷教我绘漆,大少爷教我识字,四少爷都有教我作画……”他说的大少爷自是指的沈颛,他与沈颛呆得时间最长,很是舍不得。
文简瞧瞧屋里他爹,对于一个陌生人,长辈都在,他没有开口的地方。现下年纪大了,他也没法恃宠撒娇。“我大表哥与你一道回来了?”
沈颛带着黑漆儿出了一趟门,好似去寻建兰的名贵品种。
黑漆儿点点头。文简问道:“那大表哥怎么说的?”
沈颛认为黑漆儿既然生父在世且回来找他,他自然要返杨家的,更何况,当年文箐从杨家带出黑漆儿,早就有言在先。自然是没话可说,只劝黑漆儿好好随父一道去京。
文简出主意道:“要不你去求大舅。我大舅人最好,他要是说话了,你爹或许会同意。我与姐姐,也得听大舅的。”
黑漆儿低头,不吭声,外头明晃晃的太阳烤得地面发焦,热浪腾腾,蒸得人透不过气来。
文简碰了碰他,小声问道:“我大表哥怎的也没来?其他两个表哥不是原本说要来我家度夏的,怎的还没来?地窖里还留着冰,我姐姐要做冰糕呢……”
黑漆儿瞧了瞧文简,知晓他还不知道沈家发生的事呢,自己也开不了口,最可怜的是大表少爷。一想到这,他更加缄默。
华庭偷偷地跑过来与黑漆儿打招呼:“嗨,黑漆儿,多好啊,你爹回来了,你可以上京去了。简弟说京城可好玩了,人多城大铺子多,想要什么就能买到什么,好多玩意儿……我还没去过呢……”
文简看着黑漆儿哭丧着脸,又瞧了瞧大舅与姐姐他们;逆光看不清他们的神色,便道:“唉,京城还有我的宅子在那呢,以后我也会去。黑漆儿,你先去,过几年咱们北京见,好不好?”
黑漆儿抽泣着点了下头。“我那些伯母在张罗着给我爹娶继室,我……”
他一直寄人篱下,只有在周家才过得安稳些,能做些事,更能学到东西,还能得到夸赞,原来离开周家在杨家呆的一年半,却是总被喝来斥去的。现在更是眷念周家沈家的这分温暖,生怕来日重蹈覆辙。
华庭嫌他没志气,道:“你都这么大人了,怕甚么?我表妹当年还带着简弟千里把家还,你怎么一个男子汉,还这么窝囊?”
文简原来经黑漆儿陪伴过一年,在岳州的那段日子,十分亲近,对他的境遇也十分同情。“你莫怕。我姐姐每月给我零花钱,我都没怎么用,我给你一些作盘缠。日后你爹要是娶继母待你不好,你就直接乘船来找我们,反正一路坐船就到了苏州……”
小孩子的话别,一人是表示怀念,其他几人是想仗义疏财,华庭与沈肇都学文简,私下里将零花钱送了出来。谁又晓得:这次的相助,就是因,更是换得了来日的肝胆相照。
沈贞吉几次欲言又止,可是面对方氏与文箐姐弟,那就是妇孺孤幼,实在是开不口,最后也只是陪同着杨七郎父子离开。
方氏是既不放心又稍稍松了口气。却为晓得,沈贞吉归家后,被沈母一顿责备。“这有什么开不了口的?这么大的事,难道你还拖着耗着?终有一日要解除的,拖得越久,来日周家只怕也怨咱们的……”
沈贞吉言道自己有愧,张不开这张嘴。
沈母怨儿子:“这事又不曾遣下媒婆立下正式婚书来,你开不了口难道我还遗媒婆上周家门将这事闹开来……有信物不假,可是如今不是我们故意为难他周家,实在是颛儿性命要紧,这人命关天的事……“你生为人父,难道就坐视儿子性命不保于不顾?你这样,你妻子也这样,一个个都怕自己作恶人,那好,我去”
这事本来是想瞒着沈颛就到周家去解除婚约的,哪想到,沈颛没去建州,而是去了杭州,寻得几盆兰就归了家;打乱了沈贞吉的计划。瞧着儿子兴冲冲地说要栽培兰花,种出名花来,日后或许能用花换回几本画来……
沈澄看着孙子烈日炎炎下东奔西跑,为的全是文箐,心里着实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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