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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做准备,所以说,“倘若此刻就要全部大众化,只是空谈”。
论战持续了将近一年,然后偃旗息鼓。临到最后,革命文学家的理论在一个长于论辩的好斗者的面前,成了强弩之末;党组织从内部进行干预,也未始不是一个原因。在环境最险恶的时候,鲁迅还说要“硬唱凯歌”,这种由对方首先休战的结局,当然让他感到快意。他告诉朋友说:“上海书店四十余家,一大队新文豪骂了我大半年,而年底一查,拙作销路如常,捏捏脚膀,胖了不少,此刻差堪告慰者也。”
但是很快地,鲁迅就同革命文学家们走到同一个营垒中来了,这就是1930年3月2日中国左翼作家联盟的成立。对于鲁迅加入左联,各式人物有各式说法,一说是投降中共,说是为中共所利用,一说是领袖欲,诸多解说,妄加猜测而已。鲁迅本人在左联成立的当月,有信致章廷谦,其中做“人梯”的自白,博大仁厚,诚挚感人。然而,他一面甘于被进步青年所利用,一面又对结盟的青年表示不信任。这才是事实的本相。即使成了“战友”,他也不忘重提这次“革命文学”的战事,且同样以令人不愉快的批判的态度出之。在左联成立大会上的讲话如此,甚至到了“两个口号”论争时,也都仍然如此。鲁迅所以重视这次论战,是因为在中国这样的社会文化背景之上,“革命文学家”的左倾理论,文化组织的宗派色彩,运动式围剿式的论争方式,是最容易发生,而且十分危险的。在某种意义上说,“革命文学”是对五四新文学的一个反动;因此,鲁迅的斗争,实际上带有保卫五四精神——一场现代启蒙思想运动的斗争成果的意义。
1942年,毛泽东在战时延安作了一个著名的关于文艺的纲领性的讲话。这个讲话,可以说是1928年“革命文学”论争时创造派的观点,以及左联时期左翼批评家关于“大众化”的讨论,“自由人”和“第三种人”的论争,现实主义问题的论争等一些激进观点的整合。其中,文艺为什么人的问题,文艺即宣传的观点,政治第一的观点,关于歌颂与暴露的观点,改造世界观的观点,都直接来源于这场论争,是在此基础上所作的更系统的整理,更明确的阐述,更带权威性的发挥。“革命文学家”的观点所以得到毛泽东的肯定是必然的,为了政治上和思想上的统一,这位政治家需要把文艺工具化,武器化,甚至把文艺家工具化和武器化。
日本学者木山英雄在一篇文学论文中,专门论述了所谓“《讲话》的构想和鲁迅的构想”问题。通过比较,他认为,两者是不同的。
1。胡适与“人权”
国民党政府的成立,改变了现代中国的整体政治文化格局。正如齐格蒙·鲍曼说的,“国家政治的统一,需要文化改造运动相伴随,需要文化价值之普遍性这一假设,后者既是政治统一在思想层面上的反映,同时也是在思想层面上赋予政治统一以合法性”。从这时候开始,所有的文化活动,都在维护还是对抗强权统治,加强还是削弱政府的力量这一基本主题下展开。
五四新文化运动作为一场旨在破坏偶像,提倡科学民主的知识分子的自治运动,一时间,几乎使所有的自由主义者,无政府主义者,社会主义者都变做了激进主义者,但是,以陈独秀和胡适的个人行为为标志的内部分化很快出现了。陈独秀开始组党,按照“民主”的思路,试图发动和掌握多数。胡适一则踱进研究室,发扬“科学”,“整理国故”;一则创办《努力》周报,倡言“好人政府”和“好人政治”。由胡适的好友王世杰主编的《现代评论》,倾向于维持现实政治,这批基本上由学者教授组成的撰稿人,在###面前竟然压制学生和偏袒政府。有意思的是,顽固对抗新文化运动的,以梅先迪、吴宓为代表的“学衡”派与在新文化运动中兴起的,在知识界影响日渐扩大的“现代评论”派在维护传统、权威、秩序的前提之下,变得一致起来。这批人物都是有着共同的留学欧美的文化背景,被后来的学界尊之为中国第一代自由主义者;其实他们要求的惟是受政府保护的、规范的、有限的自由。
还在北伐战争进行途中,国民革命的势力日渐壮大的时候,现代评论派即开始移师南下。鲁迅最早注意到这种情况。这批对政治权力怀有兴趣的人物,在蒋介石建立南京政府后,即在《现代评论》上发表《南京政府》、《清党运动》、《党治与民治》、《党治与舆论》、《党治的铁律》、《国民党目下的机会》等文,赞成清党,赞成国民党的“舆论一律”,表示效忠于新政府,做政府的“诤臣”。至于胡适,他倾向国民党政府有一个过程。在此之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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