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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中,“革命新贵”利用这个名词,整肃不同派系的的人物如周扬等又另当别论。但是,它所代表的当时党内的一种无原则的、专横的、诬陷的、“上纲上线”即鲁迅之所谓“锻炼周纳”的,尤其从修身上来打击异己的势力和倾向;如果从后来的历次政治运动所表现出来的“斗争”现象来看,是不失其“原型”的价值的。
文章写道:
去年的有一天,有一位名人约我谈话了,到得那里,却见驶来了一辆汽车,从中跳出四条汉子:田汉、周起应,还有另一两个,一律洋服,气度轩昂,说是特来通知我:胡风乃是内奸,官方派来的。我问凭据,则说是得自转向以后的穆木天口中。转向者的言谈,到左联就奉为圣旨,这真使我口呆目瞪。再经几度问答之后,我的回答是:证据薄弱之极,我不相信!当时自然不欢而散,但后来也不再听人说胡风是“内奸”了。然而奇怪,此后的小报,每当攻击胡风时,便往往不免拉上我,或由我而涉及胡风……即使胡风不可信,但对我自己这人,我自己总还可以相信的。我就并没有经胡风向南京讲条件的事。因此,我倒明白了胡风鲠直,易于招怨,是可接近的,而对于周起应之类,轻易诬人的青年,反而怀疑以至憎恶起来了……
还有,在中国近来已经视为平常,而其实不但“助长”,却正是“恶劣的倾向”的,是无凭无据,却加给对方一个很坏的恶名。例如徐懋庸的说胡风的“诈”,黄源的“谄”,就都是。田汉周起应们说胡风是“内奸”,终于不是,是因为他们发昏;并非胡风诈作“内奸”,其实不是,致使他们成为说谎。《社会日报》说胡风拉我转向,而至今不转,是撰稿者有意的诬陷;并非胡风诈作拉我,其实不拉,以致记者变了造谣。胡风并不“左得可爱”,但我以为他的私敌,却实在是“左得可怕”的……
……首先应该扫荡的,倒是拉大旗作为虎皮,包着自己,去吓唬别人;小不如意,就倚势(!)定人罪名,而且重得可怕的横暴者。
8。在“呐喊”后“彷徨”
对于“政治家”,鲁迅并不奢求什么东西,甚至开始便清楚地知道彼此处于“歧途”之中,是不可能进行合作的。然而,由于某种理想的诱惑,他已经误入由“政治家”所操纵的组织之中。对苏联,对左联,对“四条汉子”,不能说他不具有纪德式的清醒的眼光;但是不同的是,他是“局内人”而纪德是“局外人”。比较而言,局内人更需要理性和道德的力量。就像对待苏联问题一样,我们看到,对于左联,鲁迅也并不看重机构设置和工作制度之类,注重的仍然是人,是人的品质,人格,那为自己也为社会而不息地劳作所表现出来的诚实和热情。这是对于一个人,或一个团体的基本的要求,也是他一贯坚持的“思想革命”的根本性所在。所以,在左联,那些自称“指导家”者,表面上扮着“革命”的面孔,而轻易诬陷别人为“内奸”,为“反革命”,为“托派”,以至于“汉奸”者,以他的经验看来,大半不是“正路人”;因为他们格杀革命的民族的力量,而且手段巧妙,全然不顾革命的大众的利益,而只是借革命以营私,所以他有理由怀疑他们,不相信他们,甚至怀疑他们是否系敌人所派遣。倘使真的志在革命与民族,而不过心术不正当,观念不正确,方式蠢笨一点,也还是次要的。但他同时指出,革命者自行批判和改变,仍然是必要的。
以个人和组织相比较,鲁迅的确更多地看重个人的素质,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根本无视集团的存在。无宁说,他对严密的组织从来是怀有戒心的。柔石之死和瞿秋白的备受打击等等,无疑加深了他对组织这东西的不信任感,他后来与左联的疏离,除了来自周扬等的打击之外,与组织透过各种事件对他的干扰当不无关系。为了对付庞大的国家机器,对于集体的内在的渴求为斗争所唤醒,即便在这时,也没有像德国革命戏剧家布莱希特在戏剧《人就是人》中那样强调对集体的依赖。布莱希特对人的“战斗机器化”,“像汽车那样被人改装”表示欣赏;集体对个人的灵魂所作的“机械性修补”,使他自觉获得了新的东西。这种态度后来虽然有所改变,但是,布莱希特仍然坚持认为,个人必须加入到集体中去,才能培养社会意识。这位戏剧作家在名为《辩证法戏剧》的笔记中写道:“个人的集合体”由于服从于集体的分配而失去其不可分割性,个人越来越被社会所支配,随之而来的社会的进展就绝不会考虑个人,不会因个人的干预受到影响,也不会由个人的消亡而结束。显然,其中同样包含了关于集体与个人关系的内在紧张。在20世纪,集体与个人的关系问题,是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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