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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敌人埋伏,也没有机关射出箭雨,大厅安安静静,空空荡荡,只有上首一人背门而立。
那人身材修长,大红的长袍如血,白玉的头冠束发,冠后两根银色丝带顺着青丝垂落至肩处。在他面前的是一幅巨大的庐山瀑布画,日照香炉峰,紫烟缭绕,飞流直下三千尺,恍若银河落九天。
势也。磅礴。
早已刀剑出鞘蓄势待发的江湖汉子们,在这顷刻之间,屏住了呼吸。好在群豪也都是见过世面的,初始讶异过去,心里早有了三分答案。作为群豪之首的谭笑书自始不露半分异色,沉稳地开口:“请问阁下尊姓?余庄主现在何处?”
红衣人自那银白的瀑布前慢慢转过身来,瀑布仿佛也跟着冲出了画布,带来冷气,绕了他一身。他的大红长袍不仅嗅不到一零星喜气,反而尽露血腥杀气,迫得在场不少人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
只是,待他完全转过身来,那如白玉般精致的容颜映入眼帘时,在场众人都不由得愣了愣。更让人结舌的,莫过于,这个气质阴沉妖异、面容鲜明细腻的男人,他红袍间竟然趴着一个粉嫩的小婴儿,不哭不闹地,在他臂弯里打着瞌睡,像是十分舒服。
这下,就是谭笑书这样处乱不惊的老江湖,也不自觉地松了右臂内力,微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了。
红衣的男人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群敌环伺的危险,他表情冷淡无绪,隔着大厅,冷眼掠过了中间像一滩肉泥瘫软在地的湖庄弟子,掠过了仪态威严的“谈笑二生”,掠过了满目精光的江湖掌门人,最后,男人的视线锁住了人群后面的梅牵衣。
梅牵衣正瞠着圆目,努力想搞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为什么展凉颜会在这里出现?为什么他现在就来抢湖庄小千金了?他不是应该在外面的哪个岛上,悠闲地往棋盘上布子么?
那红衣男子正是灵婴楼楼主展凉颜,他劫了湖庄甫出生的小千金,特意在此等着后到的江湖群豪。他此番出现,取下了银月面具,以真实面目示人。众人虽然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但以他招风的大红长袍,也都不至于认不出他来。
梅牵衣盯着他,大脑快速地搜寻着记忆核对。忽然,那唇线分明的饱满紫唇未曾开口,却先拉开了唇线,他黑眸略弯,未有笑意,先成笑容。刹那间,身后的庐山瀑布画里像是紫烟散尽,银河倒流,满山春花绽放,灿若芳华。
晕了,晕了,她的脑袋成了一团浆糊,完全搜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整个人都沉浸在他明媚如春的笑容里,只觉得满室下起了纷纷扬扬的花瓣雨。
然后,在那春花流转里,他徐徐开口道:“牵衣,还不过来?”
23想杀人
飘飘然中听到这一句话,梅牵衣竟不由自主地真的迈出脚步,要向他走去。忽然肩膀一沉,她那一步便停在了原地。回头一看,梅青玄正冷着双眼睇着前方,一只手状似无意地搭在她肩上,实则是暗暗用力。
梅牵衣霍然惊觉,眨眨眼,再定睛看去,脊背陡然惊起一身寒意。时过境迁,她竟然还会为他的笑容沉迷?
但敛下神来,她又不禁迷惑,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笑了?他不爱笑的啊。他五官细腻精致,线条分明一丝不苟,本就不是什么清冷的长相,不笑时尚能如白玉一般,冰清无波。但偶一笑起来,便是灿若夏花,春光流转。无论他有多少杀气,只要他一笑,那杀气便荡然不存了。偏偏他性格冷淡无情,这一笑的风情与他完全背离,所以他极少露笑。他们曾相处一年里,她见他笑的次数,一只手的手指都用不完,还算上偶尔不经意时的微微一笑。那为何现在,在他们见面的为数不多的次数里,他就已经对她笑过两次了。尤其是这一次,很明显很明显是
蓦地,她想起了一事,周身寒意之外又罩上了一层冰霜,不自觉地在握紧了袖底的手,指尖嵌进掌心,隐隐发疼。
展凉颜说完那一句话后,便不再言语,专心地注视着梅牵衣,仿佛只等着她走近,周围的人都没放在眼里。但梅牵衣自那情不自禁的半步之后,再不曾有迈步的意图。他看着她,她的眼神从最初的痴迷,到茫然,然后逐渐冷却下来,原本一双清澈无暇黑白分明的美眸,此刻却像裹了一层白霜一样,阴鸷恼恨,面无表情下是紧咬的牙根和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杀意。
她想杀他?
展凉颜不以为意地再度勾唇,牵出讥讽的味道。这个在父母和情郎面前像个纯良小白兔的女人,还能有如此阴狠的一面,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不过这狠劲,不合适有那样的父母和情郎。她,倒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