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2/4 页)
有一道极窄的缝,可以挤进人去,有一次我趁人不觉挤了进去,那是一个大洞,可以通到外面去。”
他勉力吸了一口气:“一到外面,我们……就活了。”
他在这样说的时候,显然自己也不是十分相信自己的话,不然,他又何必语气迟疑?
她没有表示什么,他又紧紧的握了她一下手,走前几步,在即使是在江边水流也十分湍急的江水中,俯身捞起了一堆奇怪的东西来。
那东西是竹片编成长筒形竹篓,篓中全是石块,一共四个。
他俯身,把其中一个绑在自己的小腿上,示意她也那样做。
她弯弯的眉毛向上一扬,提起了相当沉重的载满石块的竹篓,也绑上了小腿。
这东西的作用,自然是使人的重心向下移,每一步踏出去,虽然艰苦,但是不容易跌倒,不会被激流冲走。等到他们都绑好了装满了石块的竹篓,他们在江滩上,困难地挪移著双腿,甚至要俯下身,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小腿,将之提起来,使之向前。
但等到双腿一起浸入水中之后,就可以勉强起步了,水的浮力减轻了重量,所减轻的重量是浸入水中的物体所受水流静压力的向上合力,等于被物体排开水流的重量。
浮力的作用使他们不致寸步难移,可以使得他们前进。一进入急滩的范围,轰轰发发的水声,已使他们无法交谈──当然他们可以大声呼喊,但是别忘他们正在逃亡,逃亡的人,心头总有恐惧的阴影,会不由自主在说话的时候压低声音。
他用手势,向著她,要她每一步都跟著他,于是,变成了他在前,她在后。等到走出了几步,离对岸还相当远,江水只不过浸到他们的腰下,可是江水撞击在他们的身上,也几乎每一秒钟都淹没过他们的头顶之际,他在前面,看不到她已经缓慢地,困难地,但是坚决地自腹际取出了一柄十分锋利的小刀来。
小刀极小,不会比一只手指更大,而且,还是她那种纤细的人的手指,可是刀锋闪著光,一看就知道那是日日在磨著,一直保持著最锋利状态的小刀。
然后,她左手搭上了他的肩,他转过头来,她身上早就全湿透了,湿衣服紧贴在她的身上,湿发贴在额头,脸上全是水珠,她的双眼,看来也更像露珠中的花朵,他看得有点发痴,显然浑忘却自己是在一种什么境地之中了。
就在这时候,锋锐的小刀,已割断了他腰中的腰带,当他觉出身上一轻,意识到有什么事发生时,已经迟了。
人的意识先知道了什么,要传送给肢体去做反应来应付,需要一个时间,时间虽然短,可是往往就在那一霎间,肢体已经无法接受脑部的命令了。
他这时的情形就是那样,当他意识到不妙时,小刀已经扬了起来,几乎是毫无偏倚地,自他胸前第五和第六条肋骨之间刺了进去,准确无误地刺中了他的心脏。
他似乎还未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瞪大了眼睛望著她。
她则有点不忍观看似的,微微垂下了眼睑,长睫毛颤动间,有水珠自上面轻轻掉下,看来神态动人。
又一个浪头涌了过来,江水涌过他们的头顶,她轻巧地抽出了小刀,她的身子因为浪头轻轻晃动了一下,他的身体却已失去了抵抗浪头冲击的力量,倒了下去。尽管他双腿上绑著沉重的竹篓,但那时却也帮不了他什么了,他倒下的身子,在急流里打了一个转,肩头先撞在一块岩石上,骨裂声在水流的轰发声中,居然砉然可闻,然后,又是一个转,他的头又撞在一块岩石上。
一直大大瞪著的眼睛,在这一撞之下消失。然后,又是打转,又是碰撞,在柔软和坚硬的亘古以来的周旋之中,他做了莫名其妙的牺牲品,等到江水冲出这个急滩之后,他还能剩下什么,那只是天晓得了,或许,绑著满是石块的竹篓的那只小腿,会在急滩下沉上一些日子,当然最后的结果,是一切回归自然。
她半转了身,背对著浪流打过来的方向,趁下一个浪头未打过来的,吁了一口气,缓缓移动,走回江岸去,一到滩边,她俯身割断了绑在小腿上的竹篓,整个人躺在鹅卵石上。一手执著利刀,一手执著那条内藏三十斤金块的腰带。
江水涌上来,有时还会淹过她的身子,这时的江水,应该是彻骨的寒冷的,可是在她悄丽的脸庞上,一点也没有寒冷的神色,反倒是一种狂热的兴奋。
她才杀了一个人,抢了那人的三十斤金块,可是她一点也没有内疚的意思,杀人的勾当每天都有,一刀刺心,立时死亡,总比叫人抓住了把三十斤金块熔了从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