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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血管在腿弯处紧扎起来。
但是这样子,又会使腿弯以下的残腿得不到血液的供应而组织坏死,将来还要再进行一次切割的手术──齐膝把坏死部份切除。
而刚才,伤者的失血极多,他在这种情形之下,还可以支持下去,自然是他的体能过人之处,但是他自己对自己能不能活,还是没有把握,所以才在问他是不是能活下去。
那一个似正在救他的人,却一直没有出声,可恶的镜头,居然就这样摆著,一动不动。
断腿者的喘息声,含含糊糊的讲话声持续著,自然是感激不尽的说话,他居然能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保持清醒而不昏过去,我认为十分不通,道:“人对痛楚的忍受是有极限,超过了这个极限就会昏过去,这个人在这种情形下,应该昏过去了,导演在这里,脱离了真实。”
白素却道:“在真实的生活之中,人忍受痛楚的程度,也各有不同。”
我哼了一声:“对,关云长刮骨疗毒,还谈笑自如哩,艺术的夸张,倒也可以允许,不过不能视为真实。”
白素忽然又道:“那个断腿人,是怎么化装的?他的一双小腿,不是齐膝断去,如果是那样的话,可以把小腿屈起来,藏在大腿之后,可是……像他那种情形,是如何处理的呢?”
我回想著刚才的情形,挥了一下手:“真绝,一定是找了一个真正的一双小腿断去的人来演这个角色的。”
白素“嗯”地一声:“可能之一。”
我叫了起来:“什么可能之一?可能之二是什么?是真的当场把那人的一双小腿砍下来?”
白素没有出声,这时,虽然镜头还没有变,可是又有声音发出来,所以我也就不说什么。仍然是断腿者那一口胶东话:“谢谢你们,谢谢,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他的问题,仍然没有得到回答,看来那出现的一个以上的人,是立定心意,不肯出声的了。
接下来,又是喘息声,我忍不住站了起来:“能不能快速前卷,谁耐烦看这种白痴处理法。”
白素道:“我看快完了,紧扎伤口,也差不多是这样的时间。”
我正想说什么,果然,谢天谢地,总算有了变化,江滩不见了,忽然是夜空,但一下子,又回到了石台上,是断腿者的近镜,腿弯处有布条紧扎著,赫然就是紧扎止血法,在断口处也包上了布,布原来是什么颜色已经完全无关重要,因为已叫血浸透了。
他的脸上,是可怕的一条一条的赭红色的条纹,那是汗水流下,刷淡了血污形成的结果。
他手撑著石台,伏著,可是却昂起了头,向上望著,一脸的感激之色,但是神情之中,却又有著一种异常的诧异,那些替他包扎伤口,救了他的人,却始终没有出现。
他脸上的那种诧异表情,越来越甚。照说,一个人在重伤之后,不知能不能逃生,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是绝不应该现出这种奇讶的神情来的,可是他居然就现出了这种神情来。
他一直向上望著,救他的人虽然未曾出现,但可想而知,他一定是望著他们。然后,他忽然喘著气,伸手。颤抖著,向他望著的方向,指了一指,道:“那是什么?你手里拿著的是什么?为什么把它对著我?”
人家才救了他,可是他这时,却大有责问之意,而在积血上,这时却出现了脚印,脚印是倒退的,看得出是两个人的脚印,一双较大,一双较小。
那些脚印在出现之后,又迅速消失,而那个断腿人,看起来也渐渐变远了一些。
接著,断腿人的神情,更是诧异,一连问了好几次“你们是谁”,才低下头去,喘著气,神情像是在思索著。在经历了那么巨大的创伤之后,当他在思索之际,居然神色阴沉,由此可知他平时为人,一定是老谋深算,阴森无比的了。
他想了一想,又慢慢抬起头来,扬起的手也放了下来,支持著身子。
他伏著的地方,正是石台的中间部分,那里的积血相当深,他的双手按著,凝胶状的血,没过他的手腕。
他用一种十分诚恳的声音道:“你们过来点,我好把我藏金块的地方,告诉你们。”
可是,看到的是由近镜变成了中镜,如果那代表主观镜头的话,那么,是救他的人,正在倒退著离开他。
他忽然又叫了起来:“你们过来啊,我有很多金块,藏在”
他讲到这里时,声音变低,有点含糊不清。
我“哼”地一声:“这家伙不怀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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