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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凌急忙抱住苍雪:“乖,没事了,没事了。”她一遍遍的哄着那个已经濒临崩溃的人,温言软语的哄着,安抚着让她平静下来。
她双手紧紧的抱住狐凌:“我已经,没有亲人了啊。”
“不是的,你不是还有燕子吗?”
苍雪突然死死的盯住狐凌的眼睛,继而放声大笑:“亲人?哈哈哈哈!”
“她恨我,亦如我恨她,甚至更甚。”苍雪将手举到狐凌面前,“看到没有,就是这双手,杀了她父亲,也杀了我和她共同的母亲。”
母亲,多么温柔的字眼。
久远的声音传来,飘渺不可追。
四月十四鸢尾开,
花开花飞花满怀。
束束朵朵满山谷,
莫将红色鸢尾采。
“她教我的歌谣,我一句都没忘。”苍雪像个孩子一样,在狐凌怀里放声大哭,“我一直是把她当做母亲的啊!她为什么就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对我好,为什么一定要逼我走到这一步!”
你为什么不能对我笑一笑?
你为什么不能多见我几面?
你为什么不能带我出去看外面的世界?
为什么!!!
你是我母亲啊!!!
你为什么不能把我当做你的孩子!为什么见死不救!为什么要送我堕入最黑暗的地狱!
这地狱好冷,要用血来暖,用最亲之人的血,才能暖热。
所以我杀了你,来暖我早已冰封的心。
是你逼我的!
狐凌一下又一下的顺着苍雪的背,将手举了起来,似乎是在考虑力道:“她是罪人,苍雪是好人,所以不用为她伤心,她不配的。”
“好人?……呵,好人……”苍雪呢喃着,终是在一记手刀下昏睡了过去。
“我知道,你以为自己才是罪人。”
“幸好,狐凌也不是好人。”
狐凌带着苍雪回宫,更深露中,头发上、衣服上都有露水的痕迹,潮潮的。回去后,狐凌一没有上床睡觉,二没有换下这身不舒服的黑衣,反而出了屋子,三两下飞上了屋顶。
屋顶上的人似乎等了很久,很久。
“有事?”
柳扶风转身:“你,很好啊。”
“我?”狐凌指了指自己,“你说的是……”
微微颔首:“你听出了笛音里的寂寞,也听懂了笛音里的寂寞。”
“我是第一个?”
“不错。”
狐凌哑然,缓缓坐在了屋顶上,双手搭在曲起的右膝上:“没什么好奇怪的,因为我跟你一样,倾心的那个人不开窍。”
“她不是不开窍,她其实是……寂寞的。”柳扶风叹息。
她和苍云,太像了。
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灵魂,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寂寞,
一样的孤独,
一样的惊才绝艳,
一样的满手血腥。
这样的他,
这样的她,
绝不是完美的人。
可是——
“偏偏就爱煞了这样的他。”
“偏偏就爱煞了这样的她。”
两人顿住,相视一眼,倏尔大笑起来,如酒逢知己般酣畅痛快,柳扶风甚至是笑出了眼泪。
看着那从眼角蜿蜒而下的咸涩液体,狐凌止住了笑声。
“我这样待她,她却不懂。”
柳扶风站了起来:“你可曾亲口对她说过?”
狐凌顿住,低下头许久,才回答了柳扶风的问题。
“未曾。”
“你既没有说,她又如何知道。”柳扶风挥了挥手,把狐凌反驳的话给堵了回去,“苍雪是人,不是神,你不能要求她一定要懂你的心意。她和苍云一样,都是顶顶聪明的人,偏偏在这种事上犯糊涂,非要人去挑明。”
有没有剩下燃尽的流年羽化成了思念,我已没有机会分清天边是红云还是你燃起的火焰。
柳扶风扶风而去,却将一句话留了下来。
“你比我幸运,她还在。”
苍雪听着房顶上两人的对话,慢慢握紧了双手。
漫漫江湖路,这不过是个开始。
死在你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