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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对的官侯子弟,只是我已二十二岁,年岁相当的早就娶妻生子,便是有,怕不是有甚隐情便是续娶填房,这于家门于己身又何以堪为?
余下的便是小吏商贾之家,这些家底殷实但地位低下的倒是很愿意迎娶我这官门千金以期攀升,只是……一个颠脚爬升何其险,一个弯腰俯就何其累?
思来思去,相敬如宾的夫婿竟也找不到。
移步走入池边亭中,于桌旁落座。这是我常来的地方,家人早备有棋盘棋子,以便我之需。
棋子圆润,握在手中沁凉沁凉的,白子如雪,黑子如墨,颗颗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叮叮声,本是信手而落,不知不觉中却摆出了玲珑。
怔怔的看着棋盘,不期然的想起帝都皇宫珍藏的那局棋,那是传说中的苍茫之局,乱世英雄争战到最高潮时却因那一局棋嘎然而止。世人都说那是前朝息王与朝晞帝下的,两人皆存仁心不忍拼个玉石俱粉便以棋弈定胜负定天下谁家,最后息王弃位隐去,是以朝晞帝以此局存念。
可是我知道历史的真相不是那样的。
幼时初次拈起棋子,那时祖父还在,曾说:善棋若善战,棋子落,战始,总绝一方以终。然吾一生曾见仁棋一局,堪为旷古绝今。
幼小的我连连追问祖父,那下棋的人是谁?
祖父抚着我的头,良久后才悠悠道出:风王和玉公子。
那时便存了一个念想,想亲眼一睹那旷古绝今的棋局。
那棋局藏于皇宫当不是常人可看得,可疼我的大哥在他立下军功金殿领赏时却谢绝了所有的封赏,只要一纸苍茫之局的棋谱以作妹妹的生辰贺礼。于是,我在十二岁生辰那天终于看到了那局苍茫棋。
那局棋跟我以往所看到的所下的棋局都完全不一样。没有惊险没有谋算没有杀伐没有败亡,整个棋局只有一片祥和。那是一局让人看着便心境平静忧恼皆去的棋,黑子一百二十五颗,白子一百二十五颗,大气雍容平和淡定的纵横于棋盘上,最后也共存共融于棋盘。
那一夜,我照着棋谱摆下那局苍茫之棋,摆完了,我却落泪了。
我不是为下棋的两人高绝的棋艺,也不是为这局旷世难逢的棋,我为的是那两个人。能下出这样的棋的两个人,他们必是才智、心襟、气度与念想都一致的两个人,最最重要的……那必是心魂相契才可为!
这世间,人有千千万万,仇恨的喜爱的陌生的熟悉的,可即算是与你骨血相连的至亲,所思所想也未可能与你一致,终其一生,也不可得一个心魂相契的人。而他们多么幸运,可以相遇,可以下出那样令后世惊叹的棋局。
那一夜,我心中被一股不知名的情绪所控制着,泪流不断,只是模糊的想着,我也要找到那样的一个人。
三年后,我设出了一局玲珑,祈盼着解局的人。可当整个华州都无人能解时,那一刻,一股天地俱空的孤绝将我笼罩,那一刻,我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仿如孤身置于冰雪茫茫的荒原的恐惧与寒冷。
难道我竟找不到那个人吗?
华州没有,可天地何其广,那个人一定在的,只是还没有来到我的面前。
我继续的找寻,我继续的等待,六年的时光便如指间的流水哗啦啦的流过,除了一片潮湿再也没有留下什么。
苍茫之局本应是息王与朝晞帝下的,可最终结局的人却是风国那被颂为“凰王”的女王风惜云与被朝晞帝尊为“王师”的玉无缘。
而我的玲珑,或永无人来解。
我起身,罢了,罢了。
或许真有这么一个人,可我与他却终其一生都无缘得见。
“玄儿,玄儿。”
恍惚间似乎有人在唤我,转身,却见园中缓缓走来两人。
那一日的阳光是异常灿烂的,金黄的薄辉洒下,镀得天地灼亮而明丽,却在那两人面前暗淡了光华。
“二哥。”我移步走下亭阶,看着沐在金阳下的两人,第一次,觉得二哥生得过分好看了,恁地便输了身旁那人一股内敛清和的气韵。
“云潮,舍妹萧玄。”二哥以他一贯简洁的方式为我们作了介绍。
我向那人微微点头一笑以示招呼。
身材欣长的人有一双儒雅的眼睛,很亮却看不到底,那双眼睛看着我有片刻的失神,但也只是片刻。
“紫骝踏风春衫薄,
倾城满道尽檀郎。
惊风落霞不为名,
喜来悲去皆因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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