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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是谁?
笔一松,“叭”地一声掉在地上,未干的墨汁溅落在白玉般的大理石地板上,汇成黑色的罂粟花。笔干直滚,碰停在银黄玉靴旁。
祈阳半蹲下身,捡起笔放回桌上。
“祈阳,”抬头,恰好撞上他的眼睛,转而便想到今早起床时看到的情景。
我临沐阁常用的东西,都已经在乾微院新安落户,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脸上带起些不自然的表情,垂眸凝阅手上宣纸:”祈阳,我还是回临沐阁吧。”
他随身坐下,脸上勾起似笑非笑的表情:“我们……并不是没有一起过,在边川镇……”他凝盯过来,微勾唇笑笑,“我以为,不该忤了谢伯他老人家的好意……”
说起谢伯,我不由得头痛,想起今早在乾微院看到的他又喜又悲的表情。
喜是因为我不能再回临沐阁住,那悲呢?他悲什么?
“谢伯冷暖凉苏谢棋,昨晚他们……好像都以为我们有了夫妻之实,”他微微倾身,凑近看着我的表情,唇边若有若无的淡笑依旧轻挂着,“宜家,我们——”
“祈阳!”我突然出声打断他的话,视线从宣纸上移起,脸有些涨红。犹豫两下,依旧找不到应答的话语。
眼神躲避似地扫过桌上,瞬间被铺开的宣纸上摊开的两人字吸引,想到了最应该说的话:“祈阳,蓦然她——”
“嗯?”他脸色微暗,显然对我突然扯开话题而有些不悦。但是依旧未出声,耐心地听我说下去。
深深吸了口气,抬眸直视:“祈阳,蓦然的拘禁公文,是你扣下的吧?”
“嗯。”这一声,是陈述句。定眼视来,看到我又想开口,立时出声先打断:“不要说谢谢。”
我有些尴尬,刚刚喉间冒出的,的确也是这两个字。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官府既然已经开始怀疑,蓦然又怎么可能还安然地呆在安府里。广叔来的信已经说明,一定是有人在暗中袒护蓦然。而这个人,唯只有祈阳吧。
当年初见,我便跟他赌一个人情,护得辜羽锡安然,护得九华山庄不致被连累。
初时,是因为我让他想起了冷筠宁。那这一次,是因为什么?
抬头对视,或许,答案昭然若揭,只是我没有办法那么快接受。
我闭了闭眼,一字一字吐声:“祈阳,那份公文,发下去吧。”
“……”
“发下去吧,”我喃喃着重复,“我对蓦然虽是不舍,可是,对林妈妈和那些姑娘们呢……我要怎么交代?”
“宜家,”直身坐着,深邃的视线望来,与我平视,“蓦然若真是骗了你,你要如何?”
“我……我不知道。”
闲月楼二十七条人命,若是蓦然真的脱不了干系,那就是死罪啊,死罪啊……不,不会的,我不该怀疑蓦然,不应该……可是广叔今早的来信,天下谁人都可能骗我,可是我知道广叔绝对不会。安羿走后,安广对我来说,就是父亲一般的存在。
但是蓦然对我来说,却是姐妹一般的存在啊。
姐妹,姐妹……而林妈妈……闲月楼……我又怎么能对得起她们?
不能的,我不可能的。我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每一个人死?
“祈阳,”我闭眼低首,淡淡出声,“发下去吧,不必顾及我。”
“好,”祈阳犹豫片刻,才淡应一句,“我答应你。”
我点点头,扯起唇边一点笑意,起身,弯腰,伸手圈绕住他的身子,留下一个蜻蜓点水的拥抱。
“祈阳,不要再让我欠你了,”我直视着他,一字一顿地开口,“我承受不起,更还不起。”
腰间轻紧,突如其来地往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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