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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相公暂将她放在义庄,说什么过两天就雇车送回家乡,谁知等了两年,一个鬼影也不见。”
丁初一这时才赶到,一听之下,也跟田三儿一样震呆了。
“她的相公?”田三儿慢慢地握紧拳头。
“三儿哥,逃难的人这么多,也不见得是小芋姐姐。”
“是了!”田三儿如梦初醒,颤声道:“老伯,我要看她一眼。”
“看是可以看,可那样子恐怕很难看,也怕辨认不出来……”
“你带我进去就是了。”
穿过大门,原本微感懊热的初夏忽然变凉了,冷风不断地从庙宇正殿吹了出来,发出呼呼声响,彷佛是来自阴间的悲鸣。
田三儿心脏一缩,他不怕鬼,却极端害怕那真的是小芋!
进到屋内,只见一字排开十余具棺木,有的还是新寄放的,有的则是布满灰尘蜘蛛网,也不知道在这里摆多久了。
老头子走到最旁边的一具棺木,推开棺盖,发出刺耳的吱吱声,顿时让丁初一起了鸡皮疙瘩。
“姑娘,打扰你了。”老头子先向里头问候一声,再抬起头道:“田将军,你可以看了。”
田三儿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沉住气,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乍往黑黝黝的棺木里看去,什么也看不清楚,但尸身胸前一片闪亮的光芒却立刻攫住他的目光。
“田将军,我帮你掌灯。”老头子点了烛火过来。
微弱的火光照耀下,那片闪光更加明亮,也立刻凝聚成型,出现了一个方方正正的田字。
田三儿的魂魄瞬间被抽离,只留下一个空虚的躯壳。
好冷!这屋子真的好冷,冷得像是寒冰地狱,不但将他的生命冻死,还让利刃般的冰柱刺得他鲜血淋漓。
“三儿哥!”丁初一已经猜到了,忙扶住高大的三儿哥,忍着眼泪道:“你再看仔细啊,这尸体……她的脸都枯掉了,这不是……”
“是小芋……”田三儿泪水迸出,声音嘶哑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任男儿泪流个不停。“就是小芋……瞧,那条项链……是我亲手做的……”
尸体胸前挂着一条红棉线,系住一块世间绝无仅有的田字铁片,那是他送给小芋的定情礼物,也是属于他们俩之间的秘密,没有其他人知道,也不会再有别人打得出这块铁片。
“就算小芋她……她嫁了人,至死……死还是戴着我送她的项链……”田三儿泣不成声,心里的痛苦和酸楚已是言语无法形容,只能不断地拿拳头猛捶自己的胸膛,恨不得就此跟了小芋而去。
怨苍天啊!为何要有战乱?又为何忍心让相爱的人分离?小芋一定是不得已才嫁了人,可那人却不懂得疼惜她,任她红颜薄命,病死异乡,久久无法落叶归根……
天可怜见,孤单睡了两年的小芋终于让他找着了!
痴痴望向棺里,他的泪水依然狂奔不止,心也紧拧得快要爆裂了。
昔日的甜美佳人,如今竟成干尸一具,这里这么冷,她睡在这儿,甚至没盖一条薄被,这教怕冷总爱躲到他怀里取暖的她怎堪忍受啊!
“小芋,我来了,你不冷了……”他难捺悲痛,一心只想让小芋取暖,泪眼模糊里,伸长手就想抱起尸体。
“田将军,等等啊!”老头子急得大叫想阻止。
来不及了,干枯朽烂的尸身不堪这一拉,头骨连不住身体,立刻往后掉去,咚地好大一声,撞到棺木底,而身体上面呈现黄土颜色的衣服一经碰触,也立即成了片片碎屑,扬起了淡淡烟尘。
“啊?!”
田三儿心头大恸,只能呆呆地看着身首异处的尸体。
他做了什么傻事?小芋生前已经不得安宁,死了竟还让她断头?!
“呜哇!小芋啊!”他放声大哭,涕泪纵横地跪坐下来,一拳又一拳地捶着棺木,捶得一口薄棺出现了一个个破洞。他痛心疾首地哭道:“是我不好,一切都是我不好!你要怪就怪我好了……呜呜呜……”
“小芋姐姐……”丁初一也哭红了眼。
老头子叹了一声,安置好尸体,重新掩上棺木。
冷风依然在义庄四处奔窜,发出呼呼哈哈的诡异笑声,嘲弄着这世上所有的痴情人儿。
白幡飘飘,烛影幢幢,夜风惨惨。
将军府的大厅改成了灵堂,香烛终夜燃烧,冒出一缕缕的轻烟。
田三儿一身白衣,形单影只,面容憔悴,就痴痴地坐在灵前,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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