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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四郎带着手下从院里穿过,小声告诫一帮弟兄:“把眼睛全收回来,更把自己掂量清楚,有没有那能耐瞧人家小娘子。”
身后有一个十来岁也是才挑选到尚坤身边的亲卫嘻笑,指着远处打头的阿苒品头论足,“那位阿姐生得不说有多美,可那模样儿身段就是比别人招人疼。”
曲四郎狠拍说话的人,咬牙低声道:“你小子把嘴巴闭紧喽,那是夫人身边最得力的人,别说妄想,话头都不能嚼一下。”
那少年郎做个鬼脸,跟上曲四郎巡视一圈,一拨人走到六角亭外可巧碰上尚坤带着忆君也出了园子准备回屋。
冲着朝她行礼的亲卫们点下头,忆君又开始絮叨,“也不知我阿娘怎么样了,杏儿和采儿两人年纪小,顶不了事,那几个老婆子也是不大中用。除了冯姨妈,阿娘再没有亲近的人,一个人躺在床上该有多可怜。”
尚坤心道又来了,眉头微皱一下,不厌其烦开解:“有云尚仪派去的得力仆妇和下人,不会慢待你阿娘。”
“阿娘最牵挂阿兄,也不知她收有没有收到阿兄的信。”提起罗家,忆君总是没完没了多话。
尚坤真是不快,站住脚瞪着阿圆,“我派人把你阿娘接到青峰岭,这总成了罢。”
“不成,不成”,忆君忙摆手,伤筋动骨一百天,罗大婶的腿都断了肯定不能乱活动,留在京里能好生养伤,来别院一路颠簸不说,有尚坤压着,她又不能心安理得呆在屋里。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耳边尽是是碎碎念好生烦人,从现在起不许再提你阿娘。”尚坤也火了。
不提就不提,跟个不讲理的人没啥好说的,忆君气呼呼走在前面,自顾自先回了屋子。
曲四郎几个没走多远,瞧见郎君被人甩下,一个人站在原处望着阿圆的背影气得咬牙切齿。他窍笑一下,挥手示意手下走快点,尽早离开这块事非之地,免得被郎君逮住又拉到练武场比试拳脚。
忆君气鼓鼓回去,倒唬得阿苒她们一大跳,翘首没看到郎君跟在身后,阿苒小心翼翼问道:“夫人,这是和郎君走散了?”
看着满屋子好奇的眼神,忆君否认,“是我逛累了,想先回来。”
阿苒几个将信将疑,夫人不愿说,也不好多问,捧上新制的衣裳让忆君过目,见她兴致不高,悄悄先收在箱笼里,改日有心情了再比试。
郎君回来直奔正屋,不向东厢瞥一眼,婢女们更犯嘀咕,一边服侍忆君用晚饭,相互使着眼色,看动静这两人定是闹了别扭。照她们说,有人宠着你,你还较什么真,非要给自个寻不痛快,真是,万是惹恼了郎君失宠,后面的事就难说了喽!
忆君索无趣味拔拉饭粒,只用了小半碗梗米,随意挟了两筷子菜,便放下碗说饱了。
阿苒有心劝一句,又怕上屋的郎君听到,想了想,命人先撤下,反正夫人胃口小,素日吃得都少,又是晚上,怕在气头上吃多了积食,有六七成饱也成。
都到掌灯时分,没听见尚坤有动静,忆君在屋里转圈磨蹭了一小会儿,下定决心,挑起一件披帛搭在肩上,出东厢走向正屋台阶。
尚坤坐在书案前挑灯夜读,早听见阿圆的动静,睇目看向门口,探头进来一个怯生生的佳人,嗫嚅着来拿她的单子。
他扔下书扶额笑出声,方才都被她气得肝痛,转眼全都烟消云散,心中一点郁气也都无影无踪。阿圆先低了头,他不能再装糊涂,径直走到她面前,低头笑问:“不气了?”
忆君点头,伸手讨要,“我的单子呢?”
尚坤接住那只手,把人扶到床边坐下,“那些事明日再理会,天不早了,我们是该歇下。”
她跑来正屋就为睡觉?忆君主动和解完全变了味,她觉得自己应该再争取点什么,“我阿兄远在西域,以后长年见不到面,阿娘也在京城里,至多一个月见面一回。”
尚坤静坐在床边听阿圆说出下文,她偏头俏皮一笑,“可郎君就在我眼前,阿圆什么时候想见都能见到。”
尚坤唇角漾开笑意,握紧了她的手轻声附合,“对,阿圆随时都能见到我。”
小心眼的男人,忆君腹诽一句,趁尚坤不注意抽出自己的手,跑到书案前抓起单子,一溜烟跑出屋子,高扬声调:“时候不早了,郎君多保重身子,早点歇下,恕阿圆告退回屋。”
尚坤倒在床上放声大笑,震得屋梁上灰尘落下许多。
听到郎君发笑,院里的放下一片心,各忙活各的,阿苒服侍忆君躺下,也不再去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