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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怪便是眼前的老奴居心不正,柳嬷嬷半生无依,手里攥着柳嫣然当成王牌,生怕别人同她争宠,严防死守不许尚府的丫头们和柳嫣然多说一句话。
最后一条隐隐有嫁入尚家的两位公主和一位郡主的功劳,她们不屑和一个黄毛丫头计较,总归心里不痛快,背地里暗示一句那些上门做教习的女夫子们,授课的时候少用一分心,成效大不一样。
柳嬷嬷恨铁不成钢,干脆放出明话,“听人说,明天赏荷宴上,皇后娘娘要为裕王挑王妃,姑娘你可想好了。”
柳嫣然脸色突变,出声呵斥道:“嬷嬷,不许胡言乱语。”又手紧握着浴桶边颤抖不已,今天的消息太突然,她一时消化不了,轻轻吸着鼻子又落下泪。
柳嬷嬷也知刚才逼得紧了,放下身段好言好语劝阻。说什么小侯爷十分中意姑娘,瞧那衣裳料子上京城里寻不出第二件。又说姑娘天姿国色讨人喜,大长公主见了后肯定能回心转意,接受她做孙媳妇。
直至说得柳嫣然破涕为笑,柳嬷嬷直起老腰,这几天从公主府的侍婢处偷听到不少的话,她得要为自己和姑娘再次做打算。尚家人不喜欢她们,她们也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何况有更高更大的树就在眼前。
第34章 伊人临水
次日即是六月初十,凤驾谕令上京城中及大周数家显贵豪门嫡女在太液池赏荷观景,吟花作诗,实则是为皇六子裕王挑选正妃,顺道也为几个眼看着到了婚龄的皇子们选妃和滕妾,当然也要为太子和已成婚的皇子们充盈内帷。
宫中备齐几十艘画舫和同等数量的香车步辇,各家贵女乘坐自家马车在宫门换乘步辇,她们都由母亲或嫂嫂陪同,先行叩拜过夏皇后,静坐在太液池旁的水榭凉亭里,等人齐了再一同登画舫。
太子带着同母弟裕王及其他几个未成婚的庶弟,等待在太液池另一头的蓬莱仙岛上。那头夏皇后和太子妃带着贵女们一登舟,他们这帮皇子也要登上画舫,假借同湖游赏的名头,暗中挑选自己中意的女郎,射下对方画舫上挑挂着的桃木荷花牌,算是单方定下婚约。上岸后呈给夏皇后,求下赐婚旨,婚事才正式定下。
太子今天也要后退一步,不能抢在裕王和几个未成婚的弟弟前头,贸然摘取贵女们的桃花铭牌。东宫已有太子妃、两个良娣、孺人若干,膝下也有嫡出一儿一女。有看得上顺眼的佳人收下,若没有,等着年后采选,各地的采女们全涌到上京,还愁没有绝色佳人。
东边腾升起一盏荷花灯,信号发起,佳人们全都登上画舫朝这边游来,太子却没有要动的意思,皱眉问身边的内侍,“平安奴捣什么鬼,留了一艘画舫在母后那边,他自个躲到南苑避清静。派人再去催,就说孤等着他。”
那内侍正是冯安,苦着脸解释:“殿下,小侯爷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到他的面前,哪有奴才说话的份。他派人送过信叫您别等,奴才不敢跑这趟差事。”
这狗奴才,太子暗骂,合着他的脸面比不上一个臣子,转头挥手笑道:“登船,那边的女郎马上要过来,你们可要把眼睛放亮,别错过了佳人。只一条不许,自家兄弟到时候别争抢打起来,世上美人多的是,兄弟再难有。”
岸上金冠玉带的各位皇子们哄堂大笑,嬉笑不敢,唯裕王鹤立鸡群不去附合说笑,他快到弱冠之年,外貌随了夏皇后略为清秀,银色遥б拢�说氖峭跛锓缌鳎��笪薇取�
夏皇后已内定好次媳,挑的是中书舍人萧相的嫡长孙女,萧家满门清贵,祖上可历数到魏晋大世族,在文官中很有影响力。夏皇后能说动萧家女儿进宫备选,也是下了狠功夫。
裕王只须认准萧氏荷花牌,举箭射下,别的一概不用理,至于侧妃、孺人之流也早都内定好,全都是朝中有势力大族嫡女,意在把他们绑在裕王这条船上。
迎风吹来画舫上贵女们的笑声,越来越近,再绕过一个水湾两拔人就要碰头。太子同两位庶兄及弟弟们谈笑风声,心中发愁搅局的人还不来,平安奴莫不是放他鸽子。
“殿下,快看,小侯爷的画舫划出南苑,正朝您这边划来。”冯安急主子所愁,欣喜指道。
太子露出真心笑容,隔着湖水高声喝话,“平安奴,孤等你等得好苦,还不给孤赶紧滚过来。”
冯安缩了缩脖子,殿下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好了伤疤忘了痛,忘了您怎么挨的打,当着这么多的人喊尚府小侯爷的乳名,一会等人少,肯定要吃一拳头。
臣子不能犯上,表弟打表兄却是平常,冯安宽慰自己想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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