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讽道。
“那个时候你还在茅坑边上找屎呢!”西邨提高了喉咙,气愤地吼道。“吾爹从上海回来,向你爹借几升粮食,你家就是不借。以为吾爹还不起还是会赖账?势利鬼!知道吾爹做鹞子能赚钱,你爹厚着脸皮来求教。吾爹大人有大量,没计较,教会了你爹。可是,你家忘恩负义,翻脸不认人,吾家有了难,你爹不但不帮,还来揩油沾便宜,不要脸!”
“你家的‘诗盘子’不借就不借了吧,说那么都气话做什么?丝瓜藤、扁豆藤,还要扯上葫芦藤,绞在一起弄不清!”丝丽根本不觉得耻辱,反而振振有词。
“吾才不跟你胡绞呢!吾娘说的,不要气,只怕记!吾一定争口气,帮吾爹把欠的债还清了,再把茅草房翻成了砖瓦房,吾家就不愁了,你也看不到吾家的笑话了!哼!”说完,西邨舒了一口气,仿佛他家的砖瓦房正在造,日子有指望了。
“就靠你卖鹞子还债造瓦房?做你的大头梦吧!”丝丽冷笑道。
“造楼房,气死你!”西邨赌气说。
“好好好,看你家造楼房!不跟你赌嘴了。”丝丽感觉内急,便装出笑脸,“西邨,你想不想去撒尿?你要不急,先帮吾看一下,吾撒完了你再去。”说着,把背篮拿过来放在西邨的旁边。“帮吾看好啦,别让大风刮倒了。吾马上就回来。”
一会儿,丝丽提着裤腰急急地来了。“你去吧,就在前面弄堂里的拐弯处,有个厕所。”
“那行,丝丽,你帮吾看一会。”西邨把背篮往台阶里面挪了挪,又很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小跑步去了。
可是,不过几分钟的功夫,西邨刚要出弄堂回到街面的时候,只听丝丽大叫:“哎呀,鬼吹风!”西邨的背篮从台阶上向街面中间翻着筋斗倒过来。鹞子是纸糊的啊,这么一翻一倒,还有命嚒!西邨像触了电似的跑过去抢背篮。丝丽却扶住自己的背篮直跺脚:“哎呀,鬼吹风啊,拉都拉不住啊!西邨,该你倒霉呐!”
西邨终于扶住了背篮,惊魂未定,脑袋里一片嗡嗡:“完了!吾的鹞子完了!怎么卖啊?”
“实在对不起啊,西邨。你走的时候吾是按住背篮的,你看见了吧?你不知道,是鬼吹风啊,突然而来,力气太大了,吾按都按不住!好像非要从吾手里夺走似的,吾的人都差一点被拉走了!原来只听见大人说,鬼吹风非常厉害,没想到今天吾碰上了,真的十分厉害。”丝丽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用手拍着自己鼓鼓的胸口。
“哪来的鬼吹风啊,是你推倒的!为啥你的鹞子好好的?势利婆,你真阴险真狠毒!”西邨既心疼又气愤,心里还有点后悔。
“你别胡说啊,姐是那种人吗?你是没碰到鬼吹风的厉害,突然而来,突然而去,谁挡得了?”丝丽仍然惊魂未定的样子。
“这下子你开心了吧?吾家的鹞子破了,你的鹞子好卖了,是不是?你是成心的!”西邨检查背篮里的鹞子。
“快看看,鹞子碍不碍事?有没有破损?要有的话,姐背篮里带着浆糊和修补的纸呢。”丝丽扶着自己的背篮,把头凑过来问。
“别假慈悲了!吾带着呢!”好几只鹞子的翅膀处破了,黑乎乎的爆竹灰沾在鹞子上。“这个样子怎么卖得出去啊!”西邨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小心地抓住背篮的把子,拎到台阶上,把破损的鹞子从背篮里小心翼翼地拿出来,用自己的身体挡着风,再拿出浆糊和纸修补破损处。“吾应该想到的,不该把背篮丢在这里去撒尿,应该带在身边!是自己太大意,太信任别人了,怪自己!”
这时候,从街的西头涌来一群六七个都在十三四岁的大男孩,打头的是个手里拿着弹弓的胖墩,前呼后拥。
丝丽见这阵势,情知来者不善,背起背篮,拔腿就往街的东头跑,一闪身钻进一条巷子里。西邨背对西面修补鹞子,不知道背后来了人,还以为丝丽与他拌了几句嘴生了气,离开他去别的地方卖了,心想,吾早就跟你说过,别合在一起。
“卖鹞子的,别跑!”打头的胖墩拉起弹弓,向丝丽跑的方向打过去一颗石子。石子打到了墙上,“哧!”石子反弹到了街面上。
西邨回头一瞧,一群大男孩已经来到他的身后。“鹞子怎么卖?”胖墩问,气势汹汹。
西邨抬起头来,“大号一角八分,中号一角二分,小号的一角五分。要几只?”
“太贵了,统统五分!”胖墩傲慢无礼。
“对不起,哥哥们,五分不卖。喏,这几只刚补好的,可以便宜一点,算你们一角二分。”西邨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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