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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是过来人,女儿家的心思怎会看不出,但若你是为了借他之力,去帮你大哥报仇,那终归是要害了你自己,玉儿,你大哥的事,娘从不管,可你瞧他……”
卢氏会这么想,全是韩厉分析的功劳,她这才去央了李泰把遗玉留在普沙罗,好等她想开,莫要为了帮卢智报仇,便走上一条不归路,一如卢智。
“娘,我同他好,许一开始是同您说的这般,可若我不喜欢这个人,又怎会委屈自己。”遗玉伸手揽住产氏的腰,在她肩上轻蹭了蹭,眼中绽着厉光,“娘,大哥他生是个耀眼的人物,他死了,也该是光明正大的。”
不是背负着杀人犯的罪名被载在卷宗里,不是偷偷摸摸地葬在山林中,连块碑文都不敢刻!
“咱们不说这个,”遗玉晃了晃卢氏,“娘,您同我说,您对韩厉,到底是个什么心思,您是怎么想的?”
“娘什么都不想,只想让你们兄妹好好的,”卢氏脸上浮出痛色,涩声道,“许是娘命里就是个带煞的人,拖累了你们三个孩子,没一个命好的。”
说到这里,她又呜咽了起来,遗玉心里也难受,抬手拿袖子给她擦泪,道:“什么命好命坏,咱们一家四口在一起的时候,过的快活日子,许人家一辈子也得不来,我只觉自己的命已是出奇地好了,有娘、有大哥,有二哥,娘不觉得,这一辈子有我们三个孩子,是足够了吗?”
“是啊.娘有你们,这一辈子…便是够了,”卢氏搂过她的肩膀,哽咽道:“玉儿,你大哥已没了,你二哥又不知跑到哪里去,娘只余你一个,你是大了,娘知道管也管不住你,可你答应娘,莫再出什么岔子,叫娘跟在你身边,知道你是平平安安的,行吗?”
闻言,遗玉重重地应了一声,回抱住卢氏,眼里带着浅浅的哀伤,可没有流泪。
贞观十一年,四月,命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人编修《贞观律》。
同年五月,太宗诏今,以荆州都督荆王李元景为首的二十一名亲王为世袭刺史,以赵州刺史长孙无忌为首,包括房玄龄、杜如晦等十四名功臣为世袭刺史。
次月,又封房玄龄为梁国公,杜如晦为莱国公,魏征为郑国公,歌功颂德,是以风头稳压武德年间三大功臣:西安王李恭孝,隋畅帝萧后之弟宋国公萧禹,陇西豪绅士族怀国公卢中植。
至此,当年扶持李世民上位众官卿,于朝中官爵完全稳固。
八月,莱公杜如晦病逝,太宗哭之甚彻,为其废朝三日,葬后,嫡长子杜若谨袭其爵。
十月,转授吴王李烙安州都督,之官,世袭,遂,李恪离京
前往安州建府。
贞观十一年的大举封赏,恍若一股劲风,将尚沉浸在国母逝世沉痛中的长安城上空阴云刮走,暗潮云涌。
远在六诏的普沙罗城,冬季又是另一番景象,终年无雪的大城,迎来了今年最后一场暴雨,从半夜下到天明,城中的积水已覆脚躁,街上不见几个行人,幸而城内房舍多是斜顶的防雨构建,又铺有毛毡,不然这样大的雨,放在一些小城,许会家家户户漏雨连连。
精修的三层小竹楼上,韩厉坐在横帘半卷的窗煎,手握打开的书卷,看着窗外逆向的倾盆大雨,静静地思索着。
“爹,这么冷的天,您还开着窗子做什么。”韩拾玉端着茶进屋,放在桌上,便伸手去关窗子,被韩厉出声止住。
“总觉得今日有些心神不宁,你去添件衣裳,咱们到你娘那里去看看。”
“可是这么大的雨——”韩拾玉见他皱眉,便将剩下的话咽在喉中,听话地去拿了披风,父女俩穿戴上雨蓑后,便匆匆出了门,朝三条街之外的小院赶去。
等到了地方,韩厉没先进院子,而是冲着街角两头抬手比了比,便有两个穿着雨蓑带着斗竖的白蛮人跑了过来。
“可有什么动静?”
“有异状,半个时辰前,有两个路过躲雨的白蛮人进了夫人的院子,在里面待了一刻便出来,您有言在先,属下便装作路人上前碰撞,果然发现,当中一个人是掉包了的,看身形,是卢小姐无疑,因夫人不在其中,属下便照您的吩咐,没有拦阻,在那之后,便无人再出入小院。
韩厉抬手摸着下巴,望着小院中半隐的竹楼,眼皮跳了几下。入秋后,他暗地里便派了人手在卢氏和遗玉身边,不怕这母女俩私自离开,就怕一去未返的年轻魏王,会派了人将人偷偷带走,可守株待兔到冬末,也未见来人,他不但没有放心,反而加派了人手防备,今日可算是有猎物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