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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恪心头不爽,却没同他争口,而是话题一带,道:“你来的正好,今日可是出了一幅佳作,本当带你去看看。”
说着他便带李泰朝着湖面那边儿走去,大厅里的人,没敢跟上去,而那八仙桌边儿围着的,也都自觉四散开来,包括遗玉、杜若瑾还有卢智。
“喏,就是这幅,你看如何?”李恪引着李泰站到桌边,伸手一指那画卷。
李泰低头看了片刻,方在众人的竖耳倾听中,淡淡答道:“是不错。”
包括遗玉在内,满厅子的人几乎都松了口气,还好,不是来砸场子的。这么想着的众人,并不知道,李泰在亲眼见着那月夜图上一笔朦胧的背影后,被勾起的可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作画者何人?”
不待李恪介绍,杜若瑾便自行上前相拜,“回殿下,是在下。”
“杜公子的画比起以往,又有进益。 ”李泰看着那画里的背影,不咸不淡地夸赞道。
“殿下过奖了。”遇上被魏王夸赞这种稀罕事,他是该高兴么?
第三五九章 眼神
“可愿同本王饮上两杯。”
“若瑾之幸。”听见这邀约,杜若瑾有些意外,本就不能拒绝,脑中掠过那抹让人背脊发凉的眼神,心生探究,垂下的目光闪了闪,当即答道。
闻他应声,李泰方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而后目光浅浅地落在他后方的少女身上,稍作停顿,便同李恪略一颔首,领着人走了。
众人望着李泰和杜若瑾的背影在楼梯上消失,方才面面相觑起来。被李泰干晾在那里的李恪却不见生气,几句笑语便打破了一楼的沉寂,该去赏字画的去赏字画,该扎堆的去扎堆。
遗玉脸色不变,心头却是有些迷茫,总觉得刚才李泰是不是瞪了她一眼?只这么一想,自己都觉得可笑,甩掉了脑袋里的荒唐念头。看着手里的印章又着看那张重新被人围起来的八仙桌,心里埋怨着李泰来的不是时候,撇了下嘴,叫来侍从去拿来湿抹布,把印子上的朱砂擦了干净。
卢智站在边上看着,目光闪动,也没拦着,待她将印章收进荷囊,才道:“杜先生估计一时半会儿下不来,你还要留下看字画么,若不看了,咱们不如先回去?”
“那就回去好了。”
若是杜若瑾知道他前脚上楼,遗玉尚没在画上落印就被卢智领走,不知会是何感想。
天霭阁雅室
杜若瑾跟着李泰上了三楼,一进室内,绕过屏风便见早就在窗下摆好的一桌宴席,上面是天霭阁各式招牌的精致小菜,他眼中闪过一抹惊讶,对李泰这么突然地邀他共饮的目的,又不清不楚了起来。
李泰径直在席案一侧的驼绒毯上坐下,抬手接过跪立在桌角的侍从递上的酒盏,对着站立在一边的杜若瑾道:
“坐。”
“是。”杜若瑾规规矩矩地在他对面落座,错开半个身子,忽然嗓子一痒,便侧头握拳抵唇轻咳了一阵,等胸闷之感稍退,才回头歉意道:
“殿下恕罪。”
李泰听着他的闷咳声,饮下一口酒,道:“今日宴展,都有哪几位学士在场?”
“回殿下,是虞先生,房大人,颜学士还有盖学士。”听他所问,再看着眼前这人一脸的冷淡,杜若瑾忽觉自己先前的臆测有些可笑,先前在楼下被盯那一眼,应是他的错觉吧。
“何时收到的请柬?”
“应是十月末。”杜若瑾有一句答一句,半低着头,猜着李泰下面还会问什么。
“你同卢智相熟?”
杜若瑾眼皮一跳,以为他是猜到了什么,整了整面色,才抬头浅笑道:“因为家父的关系,认识很久了,只是最近才熟悉起来。”
李泰却没看他,手一抬,让侍从重新将空杯斟上,伴着潺潺的酒声,缓缓道:
“楼下那幅画,本王收下了。”
杜若瑾闻言,借着扭头咳嗽的功夫暗皱眉头,却没疑作其他,毕竟学士宴上的佳作,在供赏之后被权贵收藏是件很常见的事。
若别的画作也罢,偏偏这幅他自有用处,想到这里,他便为难道:“可、可是按学士宴的规矩——”
“本王会让它在这里供赏七日。”李泰将酒杯凑到唇边,七日,这是他可以容忍的极限。
好歹求得了七日,知事不可违,杜若瑾低头答道:“此画能入殿下之眼,实乃若瑾之幸。”
哪知这场面话落,耳边便响起那低沉若鼓的嗓音:“不是入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