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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你我父子间,误会太多,才会造成眼下的局面,你可愿听我解释。”
“误会…”卢智低声重复,突然收了笑,淡淡地望着他,道:“那我便给你个机会解释下,你我之间,到底有什么误会在。”
见他一副洗耳恭听之态,没想到这么轻松便反客为主的房乔,有些意外,却还是接过话头,看着他道:
“当年我之所为,的确是伤害了你们母子,纵有千万原由也是枉然,你们会恨我是应该的,”讲了几句,他脸上便挂起苦涩,“可当年情形,的确是迫不得巳,新朝初建,若任由安王势起,无人从中斡旋,依着他的性情,待他登高之时,便是天下黎民百姓苦难之日,智儿,你苦读多年,亦是准备入朝为官,为民为国,这些明理大义,如何能不懂得?”
家国大义压下来,谁能说房乔当年所作所为在对不起卢氏母子同时,没有挽救了更多的人?对于这一点,房乔始终是问心无愧的,这么些年,每每想起当初对妻儿所为便悔恨交加的他,便是靠着这一点坚持下来,哪怕妻离子散,心中的信念也未曾崩塌过。
“所以,”卢智总结道,“我们母子,便成了你拿来成就大义的牺牲品。”
室内一静,刚才被房乔一番言论抬起的气氛,因着卢智一句括,瞬间冷却下来。
“你们不是什么牺牲品,”房乔拧眉,“我也从未想过要牺牲你们,十三年前那场晚宴上,谁也没料到芸娘会突然做出那样的事,我将你关进祠堂,实是为了护你周全。当日在龙泉镇我便说过,你们离去的那个早上,我本有安排,在京邦便会有人假作匪徒将你们带到安全的地方去,可惜却被韩厉从中捣鬼,害的我失去你们音信不说,后又被他误导,当、当你们早就身亡。”
他一提起韩厉,脸色就变得不大好看,话音一落,但听卢智道:
“这些便是你说的误会,你可是解释完了?”
房乔自认是将能交待清楚的都说了个明白,稍一犹豫,竟是当着卢智的面,抬起三根手指,道: “我房某人对天誓,方才所言若是有半点虚假,生后愿入阿鼻地狱。”
“老爷!”一直默不作声的丽娘总是开口,她失声低喝着,窜上来便扯住了房乔的衣袖,急声道:“您何苦如此作践自己,这誓岂是能随便开口立的?”
房乔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用眼神安抚了她之后,扭头对卢智道:“你是个明事理的孩子,我希望你好好想想,便能明白。”
“不用想,我已经明白了,”卢智在丽娘走上来时便低头开始饮茶,喝了半杯润喉后,轻叹一声,头也不抬地道:
“十三年前,你之所以对我娘冷淡疏离,是因为安王的疑心,你想借那般护我们周全。那场接风的晚宴,是那叫芸娘的小妾故意害我,才致你不顾父子情分对我拔剑相向。我们母子出京之后,流离失所,是因为韩厉从中作梗。十三年的失散,你不曾找寻,亦是由于韩厉的坑骗——我说的对吗?”
房乔虽察觉到他话中有不妥之处,但还是点了点头,道:“事实便是这样。”
“呵呵,”哪知卢智竟是突然笑了起来,就像是听见了什么趣事一般,整个人都因笑声轻颤着,可他手中的茶杯,却捏的稳稳的。
就在房乔和丽娘因他的笑声心生异常,皆不同程度地皱起眉时,笑声总算落下,换成了青年独有的清朗音调,虽他半垂着头,两人也能听出他话里流出的淡淡冷然。
“你说完了,那便换我说。我五岁离家,至今已有十三年,许是遭逢大变,记性比起其他孩子来说要好的太多。离京头一年,我们在蜀中定居,娘人生地不熟,所带银钱大半是用来改名换姓,买间茅屋,置上几亩地做了农户。偏远的山村里,没有下人,没有锦衣玉食,喝的是河边的淌水,吃的是干糊稀饭,娘她挺着大肚子还要每日做活照顾家用,每每想到这些,我便会恨。”
没有去看脸色开始变白的房乔,卢智头一个 “恨”字落下,嘴角冷意便添了一分,继续道:
“小玉是早产下来的,一直都又瘦又小,别家的孩子一岁大点就能走路,她却是到了四岁,还不会说话,吃喝拉撒都要人在旁看着,你打她,她不会疼,你骂她,她也不会哭,每每听到别人叫她傻子,我便会恨。”
“为了给妹妹治病,娘将所有积蓄都花去,却不见她好上半分,那时家中最是贫困,娘顶着白眼到人家去借粮,说尽好话拖那些雇农们几日工钱,一个寡居的妇人,自然少不了被人调笑说些荤话,每每见着娘在夜深时候落泪,我便会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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