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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跟着,要去哪里便吩咐了,还要在这里住上几日,莫被有心人盯上。”
遗玉当他是担心会从自己这里泄了秘宅所在,便道:“您放心,昨日送我回来的是国子监的杜先生,他应该不是那等多嘴之人,且我还让车夫在秘宅附近多转了两圈才回来,不会被人盯上的。”
李泰当然知道昨晚送她回来的是什么人,她话里透着些许对杜若瑾为人的信任,让他心中隐隐不快,面上却闲闲地问道:
“国子监的杜先生,杜家那个病秧子?”
遗玉忍不住眉头一皱,这病秧子三宇,让她想起曾在学宿馆门口遭遇的纨绔长孙止,当时他也是这么称呼杜若瑾的,而恰巧就是这么一个“病秧子”,让她和卢氏没有被那些贵族少爷们继续戏弄。
“是杜大人家中长子,亦是教习我们书学院的丹青先生。”
李泰看着她正色答话的面容,听出她语中的回护,联想到他收在王府中的一样东西,青碧的眸色在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情况下,变深了些许。
“他画艺是很好,只是到国子监教书,未免大材小用。”
对外人的事情,遗玉没有多做评价的习惯,但李泰既然这么说
了,有事求他的遗玉也不好不回应,便随声附和道:
“殿下说的是,依杜先生长才,若是在朝为官,必有作为。”
遗玉的本意,是为了迎合一下李泰,可听在他的耳中,却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了,他心中不愉,脸上带不出表情,只冷哼一声后,不再接话。
遗玉听着他的冷哼,很是莫名其妙,想不透这刚才还算和颜悦色的人,怎么就突然又不高兴了,不过是一日没见,就有些喜怒无常起来了,难道是昨晚去宫中赴宴遇上了不高兴的事?
这头她暗自琢磨着,李泰却侧身躺在软榻上,静静的看着她,亦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二七一章 信任他
遗玉从书房回到西屋,已经是两刻钟之后的事情,她怀着满腹的疑问,掀起帘子进到屋中,一眼便看见,坐在厅中的人影。
卢智正一手撑着额头,侧对着屋门坐在桌边小寐,平彤和平卉都不在屋里,遗玉放轻了手脚,走到他身边站着,待看清楚他满是疲态的睡脸后,脸上一呆——
泛青的眼底,紧抿的唇线,白净的下巴上悄悄冒头的胡渣……
曾几何时,卢智有在她面前露出过这副模样,他一直都是家里最有主见的那一个,也是走的最快最远,站的最靠前的那一个。
别家孩童、包括仅比他小一岁的卢俊都在玩闹的时候,他却在捧着枯燥无味的书一遍一遍地翻看,卢氏去赶集回来,带给三个孩子的礼物,卢俊从来得的都是些弓箭之类的小玩意儿,遗玉至今还收着各式各样简陋的发绳和木梳,卢智呢,一本书、一支笔、一叠麻纸、几个劣质的墨块。
印象中,他从没在遗玉吃着卢氏单独带给她的点心时,露出过眼馋的神情,从没在卢俊跑出去同人玩耍时候,露出过向往的神情,而她来到这世上的那一年,他不过是今年仅九岁的孩子罢了,却懂事的让人心疼。
长大之后,他没有了儿时的书呆样,虽喜欢捉弄她和卢俊,却从来都不曾伤害过他们,长安城求学这几年,每次他回家,或是她们母女到学里去找他,从没听抱怨过一次委屈,吐过一次苦水,当她真正地踏足长安城后,这短短两三个月遇见的事,才让她可以想象,他曾遭遇过什么。
因为有这么一个儿子,卢氏可以保持她直爽的性子,不用像别家父母一样操心孩子的前途。因为有了这么一个大哥,卢俊可以自由自在地做自己想做的事,她不用去过多担心身世的问题,不用去害怕日后的境遇,唯一的麻烦便是在他并不温柔的方式下,有惊无险地适应这繁华掩盖着阴暗的长安城。
这样默默地一步步安排的卢智,坚强和智慧到无须别人帮助的卢智,太容易让人忽略他的心情。
还记得初见卢中植时,他脸上冷漠的神态,那日房乔找上门后,他难忍泪流的样子,意外让她遭遇了一个恐怖的血夜之后,平日能言善辩地他,只能干涩地一遍又一遍地向她说着对不起。
看着他疲倦的睡脸,遗玉原本在马车上想了一路,又借着在李泰书房里傻站的功夫整理好的言辞,一时间,竟是烟消云散。
她鼻子一酸,眼眶便红起,这似乎是她这么些年来第一次见到他的睡脸,清醒时候难得一见的疲倦夹杂着些许的不安,在他们看不到的时候,他的担忧和压力又有谁来分担。
她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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