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蓄一卷而空,工人们就彻底没活路了。
在不知失业救济为何物的当时,城市变成了火药桶,绝望的市民便是桶中的火药,只需一根导火索,一个火星就足以引爆。
然而最早的暴动,却发生在工商业相对落后的湖南长沙。
在长沙搜刮的税使叫马堂,他以四十万两的价格,买下了这个差事。比起其他大城市动辄百万的成交价,这个价格显然是赚到了。只是这位仁兄忘记了就在两年前,听闻何心隐被捕,蜂拥而至的湖南民众,将东厂衙门包围的水泄不通。
要不是何心隐出面劝阻,东厂的人,以及那一千名禁军,肯定全得报销在那一场。
这一次,世间已无何心隐……
湖南民众更因为何心隐的死,对太监充满了憎恨。马堂又是个不知死的东西,一到长沙,便网罗了数百名亡命之徒四处抢掠,使长沙顿时市面萧条,民不聊生。在搜刮钱财之外,他和他的手下还无法无天、胡作非为,将一位王姓诸生的女儿和周姓诸生的妻子奸污,两位秀才拼命阻止,结果一死一伤。
惨剧发生后,湖南生员们怒不可遏,很快便聚集了一千多人,在巡抚署衙门口击鼓声冤,痛陈马堂种种罪行。巡抚沈一贯拒不露面,他们便转而来到税监的署衙,双方扭打一处,冲突持续了十多个小时,前来支援的民众也越来越多。
最终在马堂手下开枪之后,愤怒的数万民众,蜂拥破门而入,纵火焚烧了马堂的署衙,打死了他的爪牙一百多人,并在他们的手臂上黥上偷字。又挖地三尺,找出了躲藏在茅坑里的马堂,将其扒成光猪,绑在架子上游街示众,最终在巡抚衙门前把他斩首。
在除掉除掉马堂和他的爪牙后,长沙民众仍处在亢奋状态中,生员们却渐渐恢复了理智,大家面面相觑——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摆在眼前,下一步该怎么办?
就这么打完收工,各回各家?这可是击杀钦差、干掉一百多条人命的重罪啊。就算最后法不责众,可一定会严查严办,以儆效尤。至少他们这些有名有姓的生员是跑不了的。
但要是不收工,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总得有个名头,才能继续下去吧?而且又不是要造反,总得有个可期待的目标吧。
经过紧急磋商后,处于领导地位的岳麓书院师生,达成了统一意见——我们的目的不是为了推翻政权,也不是打家劫舍,而是抗议横征暴敛的税务政策,惩戒伤天害理的税务酷吏,我们的目标是要求朝廷召回天下的矿监税使,重新制定合理的税则,并承诺不追究参与事变的任何人。
此次集体行动的法则也被约定出来。生员们率领长沙民众矢誓倡义:‘不掠一物、不取一钱,不及无辜,不扰市面!’
为了维持秩序,保护民众,生员们从起事民众中挑选两千纪律性强的工人,组建了市民护卫队,然后前往兵马司。兵马司的官兵,大都是何心隐的信徒,守军见到岳麓书院率领的市民护卫队,并没有任何害怕或者恐惧的情绪,反而笑嘻嘻的朝他们挤眉弄眼,只是出于职责所限,将大门紧闭。
接下来经过例行公事似的讨价还价,护卫队的人搬来梯子,从院墙翻进去,士兵们依然没有阻止,反而用嘴往旁边努一努,似乎在提示他们到后面去,他们就冲进弹药库去了。
护卫队将军械库中枪械搬空,一面巡逻城市,一面加紧射击训练,防备随时可能到来的大军。
大部分民众都暂且回家,岳麓书院的师生却没有回到书院,他们心里很清楚,虽然组建了护卫队,但真的不能坐等朝廷讨伐,那样性质都变了,朝廷肯定会将他们视为乱臣贼子!就算最后得到赦免,难保不会被秋后算账,总得找到个解决的途径。
师生们一合计,还是得由巡抚大人来挑这个头,由他出面向朝廷上奏,使事情的性质不至于升级到叛乱。
于是几名头领人物,再次来巡抚衙门。为了表示诚意,他们没有带手下,还递上名刺,按照礼节拜见。
这次沈一贯很客气的请他们在客厅相见,他首先对遭难的生员表示了慰问,然后又赞赏他们在起事过程中没有伤及无辜,同时也对他们的冲动行为表达了不满。他不同意出任起事首领,但答应帮他们上达天听,尽量说和……总之是和风细雨,滑不留手,让人生不起气,却也指望不得。
“巡抚大人这话说的,好像您不是这长沙城的执政官似的,”有个叫陈兴的起事头领,终于受不了他这个圆滑的做派,嘲讽道:“难道维护一方地界太平,百姓不受骚扰,不是您的职责么?您却对阉人鱼肉百姓,匪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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