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1/4 页)
仍然是干净、宽阔、笔直的马路,可见惯又急又密的车流,再看这四下里的寥落无人,就如同本来快速切换的画面,现在推成了一个悠缓的长镜头。他们踩在了一场喧闹的收梢上。周明宇是真的觉得冷了。
“你不冷吗?”他尽量温和地问她。
关娜也不答话,视线从他身上略过,溜到了旁边。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就在离他们几米开外,是一所中学的大门,从外面看来,绿化的还不错。
“你想进去?”
她不置可否,她大约自己也觉得幼稚。
可周明宇想想自己此行的目的,这个女人还没有被他驯服,于是凝视着她,了然地笑了笑:
“来吧。我陪你。”
这所中学在N市,也许算不得名校,最起码从它的设施看来,它似乎没有和这个蓬勃的新千年接轨,一切停留在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光景,那时关娜和周明宇也还在上中学。
这里的学生或教师可能都在放寒假,偌大的校园里几乎空无一人。
“秋千?”
两个人同时看见的,在空荡荡的运动场边缘,长长的两根绳索吊着一块木板,年岁已久的模样。
“你累不累?坐上去休息一会?”
周明宇心说要休息不如回酒店,却咽了下去,揽住她走过去,那木板被风吹的晃晃悠悠,看上去并不太可靠,可他们还是坐了下来。
“我以前上学的地方,也有这么一架秋千。和这个可像了。”关娜摩挲着手边的绳索说,那绳上可能被人握的多了,磨的滑溜溜的,一点毛刺也没有,乍接触上去,凉润便直入掌心。
周明宇想,真巧,他学校也有。可他什么都没说。
“不过那秋千的附近,就是一片小树林,不像这里,这么开阔。”
他皱皱眉头,突然站起身。
“怎么了?”
他不愿让她看见自己的神色,于是走到她身后:
“不如让你重温一下中学的回忆。”
不等她回答,他就拉住两边的绳索,退到不能退了,突然用力往前一送,同时松手。
她尖叫起来,重力仿佛突然消失了。
他一下下的推她,越荡越高,最后几乎和地面平行,她头晕目眩,却忍不住放肆的笑出声来。
可这恣意还未及完全释放,巨大的荒唐感突然包围了她。
那一种感觉,就有如发现自己穿了萝莉塔衣裳的成年人,无从解释的尴尬。
亲爱的,这样的纯真早已在我们之间死去。
周明宇觉出了她情绪的转变,于是等秋千再下来时,他接住了她: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挺傻的。”
周明宇皱皱眉,在她身边坐下来:
“你真难伺候呢,小姐。”
关娜没接话,微笑起来,看着他从烟盒里咬出一支烟,点燃。
有风卷过来,她微微打了个寒噤,不由凑近他。
他们静默地坐在这陌生校园的一角,面对着月色光华如洗的夜,却如同坐在苍穹的尽头,面对整个荒凉的世界。
这时她想到看过的一句诗,不知怎么的就念了出来:
“我把你造得像我的孤独一样大,有整个世界好让我们躲藏。”
周明宇似乎反应了几秒钟,然后说:“你说什么。”
“以前看过的一句诗。”
她话音刚落,他就恢复了以前那样略带讥嘲的笑,唇角吊上去:
“诗呵,没想到!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不学无术呢!”
说着,还装模作样地鼓了鼓掌。
关娜所有接下来的话都被堵在喉咙里——他又来了,他不知道他这样多令人沮丧!
她也不知道,这男人这样其实是失态了。他怎么能不失态?就在刚才,他的心先是莫名柔软,而后瞬间发生一场微小的坍塌。他自我保护的本能立刻告诉他,有危险逼近,他害怕了。他玩不下去了。
看她有些恼怒的小模样,他渐渐调整自己的笑容:
“我开玩笑呢。这首诗,叫什么名字。”
关娜一阵慌乱:“我忘了。”
“哦。”他点点头,把烟掐灭,扔到不远处一小堆垃圾里:“那我们走吧。”
在出租车上,关娜有一阵有点迷糊,她今天颠簸来颠簸去,是很累了,又喝了酒。
周明宇在旁边拍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