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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吗?”两个人终于自然而然谈起时局。
“我攻下涡阳后练兵一年,全部准备就绪。”陈庆之暂时不想说与萧衍的分歧。
“魏国大乱,是千载难逢的北伐良机。”陶弘景号称山中宰相,对时局非常了解:“为何还不出兵?”
既是陶弘景主动问起,陈庆之卸下包袱,说出心里话:“陛下不恩准,反而送我一本《大涅槃经》,让我修习佛法。”
“哼,又是佛法。”陶弘景突然停住脚步。
陈庆之听出陶弘景对佛教大为不满:“佛教怎么了?”
陶弘景的不满表露无疑:“皇帝也逼迫我归依佛家。”
陈庆之还不知道此事:“您是道家领袖,谁不知道呢?”
陶弘景与陈庆之私交密切,说话没有顾忌:“佛教本是胡人宗教,在东汉末年渐渐东行,传入中原,五胡乱华后更加兴旺。和尚尼姑身披胡服,满口阿弥陀佛、般若波罗密这样的胡言胡语,国家未亡于胡人刀兵,道教和儒教却要先亡于佛教了。”
陈庆之不信佛教,也不知道事态这么严重,怔然不知如何应答。
陶弘景加重语气暗指沉迷佛教的萧衍:“不仅如此,有人修习佛教到了痴迷的程度,不顾国事了。”
陈庆之叹气一声,无话可说。
落日余晖从树稍透射进林间小径,陶弘景满腹忧虑:“中原沦陷,汉人生存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守住边境,为汉人保留最后一处生存之地,已经不易,北伐谈何容易?”
陈庆之心中一动,反问陶弘景:“先生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出兵北伐吗?”
陶弘景猜到陈庆之心事:“两百年来,北强南弱的趋势越来越明显。现在六镇起兵,魏国暂时无暇南顾,北方一旦重新统一,就是南朝土崩瓦解之时。南朝名师大将陆续凋零,仅你硕果仅存,再也没有其他将领能够抵御胡人入侵了。”
陈庆之正是为此事忧虑,长叹一声:“天下形势确如先生所言,对汉人极其不利,万一胡人渡江,席卷江南,汉人还有生存之地吗?我出生于永明二年,今年四十四岁,我预感时间不多。一旦我撒手而去,谁来抵挡南下胡人?我想趁活着的时候,顷全力北伐,收复故土,至少也要将胡人打得不敢存南下之心。”
陶弘景敬佩陈庆之北伐决心,仍然反问:“即使皇帝恩准,你有把握北伐成功吗?如果失败怎么办?”
陈庆之眼色一黯:“我死不瞑目。”
陶弘景哈哈笑着:“还没有那么悲观,战场并非抵御胡人的唯一防线。”
31,最后防线(1)
陈庆之琢磨这句话含义:“战场不是抵御胡人的唯一防线?”
陶弘景年过七十,陈庆之正当中年,杨忠只有二十岁左右,老中少三人绕过山腰,景色突变,遮挡四周树木消失在脚下,小径在山腰处转弯,开阔的平原在脚下暴露出来,夕阳映射在蜿蜒的小河之上,闪出灿灿粼光。陶弘景留步,浮云在脚下掠过,俯视山下景色:“魏人是汉人还是胡人?”
“当然是胡人。”陈庆之脱口而出。
陶弘景看了眼陈庆之,说出自己想法:“魏国孝文帝拓跋宏酷爱汉文化,亲政以后效法周礼,改定官制和礼仪,迁都洛阳,穿着汉装说汉语,禁止在朝中讲鲜卑话。他甚至改胡姓为汉姓,自称元宏,娶汉女为妃,鼓励胡汉通婚,自诩华夏后裔。你认为他是胡人,他却自认为汉人。”
“可是他们却是胡人血脉。”陈庆之反驳道。
“魏国现在的皇帝元子攸是什么血脉?”陶弘景露出笑容。
“当然是胡人血脉。”陈庆之不假思索。
“魏帝元子攸身兼胡汉,胡汉混血。”陶弘景不认可陈庆之的观点:“不能单以血脉论胡汉,血脉可以相混,孝文帝元宏与那汉妃的后代是汉人还是胡人?只要胡人倾慕汉人文化,移风易俗,成为汉化胡人,进而与汉人融合,再无区别。”
陈庆之还在思索魏帝元子攸的血缘,陶弘景继续说下去:“胡人来自漠北,像草原上的野草一样,烧不尽铲不绝,连天蔽地入侵中原,必须文武并用,才能彻底铲除来自草原胡人的威胁。”
杨忠联想到战场上,赞同陶弘景的说法:“嗯,战争像我们的环首刀,利于进攻,教化像盾牌易于防守,左盾右刀,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陶弘景哈哈大笑:“哈哈,好,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杨忠自小在武川镇与胡人混杂相处:“胡人这么凶狠,怎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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