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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李文成心里,的确是曾考虑了一下的,这倒不是由于他对叶凌风有所怀疑,而是由于他的江湖阅历,看得出时凌风是个未曾经过怎么锻炼的贵介子弟,说不定还是官宦人家,这种人若是落在敌人手上,到了紧要关头,确难保他不把秘密泄漏。正是基于这个理由,他曾稍稍有所踌躇。但后来他看见叶凌风站了起来,似是颇有愤懑之意,李文成是个胸襟宽广,光明磊落的汉子,立即想道:“这姓叶的舍命救我孩子,我若见外于他,岂不冷了他的心?何况这只是我的疑虑而已,不见得这姓叶的将来就会那样。”因此,还是说了。
叶凌风的不平之气,登时消散,舒服下来,问道:“北水归汉帝,这又是什么意思?”李文成道:“这是帮会中一种假托符遗的说法,林大哥听了自然会明白的。两位义士若是找不着我的林大哥,在天理教中还有聂人杰与邱玉两位舵主,可以告诉他们这个秘密。这是我天埋教的‘海底’,交与你们,你们读熟‘海底’,可以随口应答,我教中兄弟就会认你们是自己人了。”
原来当时的任何帮会,都有他们自己的一套特殊暗语,称为“海底”,帮会弟兄查问身份,称为“盘海底”。萧、叶二人未曾入教,李文成将“海底”交与他们,本来不合规矩,但此时事出非常,也只好从权了。
萧志远熟谙江湖规矩,恭恭敬敬作了一揖,将小册子接了过来,却交给了李文成的儿子,说道:“这‘海底’应由令郎保管,我可以在路上请世兄口授。”这样一则表示他愿意接受李文成的嘱托,二则表示他不敢以教外人士的身份占有他们教中的信物。帮会的“海底”等于是证明身份的证件。
李文成笑了一笑,说道:“也好。这孩子本来应该到十六岁才能宣誓入教的,就让他提早几年吧。夏儿,你接过爹爹的“海底”,以后见了林伯伯再请他给你补行仪式。”
萧志远道:“李英雄还有什么吩咐?”李文成道:“夏儿,你给两位叔叔叩头,”萧、叶二人欠身道:“这怎么敢当?”李文成道:“两位义士若是避不受礼,我底下的话可就不敢说了。”萧、叶二人见他如此说法,只好受了李光夏的大礼。
李文成道:“我只怕不能照料这孩子了,还请两位多多费心。
我与两位萍水相逢,就要两位代我挑起一副重担,大恩大德,只有等待这孩子长大再图报答了。”
萧志远将李光夏扶了起来,说道,“我们何幸得李英雄当作朋友,敢不尽心。我正有个主意,不知李英雄可肯赞同?”李文成见萧志远老成干练,对他十分信赖,说道:“萧大哥所想的主意,那一定是好的了。便请萧大哥指教。”他将萧,叶二人合你的时候,称作“义士”,对萧志远一人则称作“大哥”,口吻之间,不觉已是有点亲疏之别,这在李文成是无心之失,萧志远也未注意,但叶凌风听了,却是有点不大舒服。
萧志远道:“我与江大侠江海天有点世谊,此行正是去拜访他的。我的意思是把令郎带去,就让世兄拜江大侠为师。一来可以跟他练武,二来可以无须忧虑鹰犬加害,你看可好?”李大成喜道:“这当然是最好不过了!实不相瞒,我与江大侠素昧平生,却也正有这个意思呢。如今有你引见,那更好了。夏儿,过来!”
李光夏道:“爹爹有何吩咐?”李文成道:“你自小与别的孩子不同,从来没有哭哭啼啼的,爹爹去了之后,你只要记着爹爹平日是怎么期望你的,不负爹爹的期望那就是好孩子了。我可不许你多流眼泪!林伯伯已经脱险,你又有了安顿,我大复何求?哈哈,我夫复何求?”大笑三声,忽然寂然不动,萧志远一探他的脉息,原来已是死了。
李光夏抱着李文成叫道:“爹爹!”他眼眶里泪珠滚动,却在说道:“是,爹爹,我听你的吩咐,我只记着鞑子的仇恨,我要像你一样,做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我不哭,我只要报仇!”他说是不哭,泪珠却也滴下来了。
萧志远虎目蕴泪,把李光夏扶了起来,说道:“死有重于泰山,令尊今日为国尽忠,为友尽义。慷慨捐躯,足以名垂千古,请世兄还是遵从令尊遗嘱,暂且节哀,早点给他办理后事。”李光夏道:“小侄年幼无知,一切还得请两位叔叔作主。”
萧志远道:“这里玉皇观的主持涵虚道长是我朋友,虽是出家之人,但古道热肠,对朋友却最是热心不过的。他观中存有各方善士施舍的棺木,咱们可以请他泰山之上人土为安吧。”李光夏道:“是,多谢萧叔叔费神了。萧叔叔,你的伤碍不碍事?”
萧志远道:“你急着下山不是?多谢你家的金创膏